您老一个皇族贵胄,找一群花娘来给个下马威已是十分跌份,而今怎地竟还如市井长舌妇般,偏生对这无关紧要之事这般上心?

“您是说我该娇俏些?”

公子无忌迎着她的眼,低下头,也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他本想闲来无事拉这丫头奚落一番解解乏,然而方才河边一见,他又隐隐觉得,这般奚落一个人反倒显得自己忒没有君王气度。

他摆了摆手,道:“当我没说,本王说错了话,小侠女别往心上去。”

看承澜似笑非笑,他又道:“这群丫头出言不逊,回头本王自会教训。小侠女大人不记小人过,权当他们放屁。”

“恰有此意,我也当她们放屁。”承澜道:“但王爷,天底下的女人在你的眼里只有两种,一种是女人,一种是人。”

公子无忌眨了眨眼。

承澜接着道:“对于女人,自然是将最好的珠翠与绫罗给她,让她成为您的笼中雀。对于人,则他可以黑,可以白,可以作奸犯科,也可以心怀大义。我做的这些事情让王爷你心怀感喟,因为我是人,不是你眼中的女人。但是王爷……”

她大咧咧一脚踏到石凳上,周围一众侍卫吓了一跳,纷纷就要拔刀。

“倘若人可以自行去选,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做你捧在手里的那种女人,那一船的姑娘在我看来只是一群求生的人。我虽十分庆幸自己不是那样的人,但我能坐在你的面前同你谈事,而非给你斟茶,这并非因为我不够娇俏,而是因为着王爷你……闲心闲情地等在岸边啊。”

承澜一战后阴霾顿扫,一番话说来竟也有些淋漓畅快之感。

公子无忌目瞪口呆听着,一时不知该心生感慨或是先将这一只雏凤格杀在襁褓之中。他自认阅人无数,阅美人更多,但倘若抛开他的成见,坦然将承澜视作一个可能的对手,他甚至有些肉疼。

为何天枢门中尽出这样的人?为何一个眼看就要衰落下去的百年门庭却偏生有这种羽翼未丰的雏凤迎头生长?

公子无忌仰天长叹,犹豫片刻,终揉了揉鼻子,道:“本王还有事,你回去向沐夫人禀明即可。我就不留了。”

待承澜一路由俊亭山往祁门镇走的时候已过了午时。春日的日头不热,恰正春江水暖,她远远看着密林中的一线河,心道,若非庆王的无心之举,她恐怕还未曾想得这半通透。

她确实对自己的容貌之事颇为介怀,而这介怀随着顾昭的激怒而更令她念念不可忘。但方才仙藻的一席话让她陡然明白了一件事,且不论容貌如何,她都是一个持身清正的侠女。她既不是王孙身边的斟茶之人,也并不愤恨自己身为女子的事实。

那些如山一般的成见并未压垮她,割裂她,只让她更升出了一种更为澎湃之感。

此前她因容貌而身负枷锁,如今枷锁既除,她的野心与鸿鹄之志便再没有人可以遏制。如今她手持利刃,所向披靡,这才能保护自己,匡扶正义,帮助身边需要帮助的人。

就在承澜返回天枢门的时候,远在帝京的谢棕琳也接到了一封信。此信为一个魅妖所写,信中短短一句话便已令她眉头深皱,久久不言。

信中道,我们已经查到了季蘅的身份。

作者围脖霜雪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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