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摇着扇子,弯腰盯住纸上的墨汁团子:“阿爹,可是阿娘不肯原谅你,伤了你的心,才让你如风中残烛般连笔都握不稳?”

“唉~”阿爹长长一声叹息,行动迟缓的将笔搁在砚台上:“琥珀呀,你究竟又闯了什么祸事,非得寻来凤筑,扰阿爹心绪不宁做不好画?”

阿爹生平三大趣事,一为吆三喝五把酒言欢,二为执笔开卷抄写术法,三为埋首伏案泼墨作画。

第一个,因为我的出生,被忍痛割爱于十万年前;第二个,因为活得太久,让仙家法术已抄无可抄;唯剩作画这一项,暂且太平安康,没出什么幺蛾子。

有点火气,在所难免。

我二话不说,上前抱住阿爹一只胳膊,左扭扭右扭扭:“阿爹这是嫌琥珀碍着你跟阿娘过二人世界吗?哼,真真是讨了媳妇欢心就忘了女儿。”

阿爹哼哼两声:“别怪阿爹没给你通风透信,你阿娘现下是不在屋里,等你阿娘回来,你若还在这里胡搅蛮缠,必有你心烦的。”

听着口风不对,愣了一下。

阿娘让我心烦,只能是我先做了什么让她的心烦事。可近来几日,我安分守己得很,并不曾有过错事……呃,等等,难道是我高薪聘请花喜鹊下厨的事?

哎呦,糟了,那张布告还贴在集市喧哗处忘了撕。莫不是哪个好事者揭下送来给了阿娘,使得东窗事发?

呃,依阿娘打击报复的能力,那我恐怕真还做不到不心烦。

“阿爹,丹穴山近几日政务繁忙,女儿不便久留,只想问问阿爹,你记录的那个失魂汤,可有解除的秘术?”

我只能速战速决。

阿爹抽起宣纸,冷冷道:“没有。”

“你再仔细的好好想一想。”

我撒着娇央求道。

阿爹重新换上一张宣纸,铺好:“想也没有。”冷漠到底。

“阿爹……”

“你调给谁喝了?”

阿爹飞来一掌,将我双手从他臂弯里拍开。

“呃……”我揉着手背,吞了一口口水:“卖鱼的熊瞎子老是记不住自己的摊位,昨日又因此事与红毛狐狸大打出手,我,我一时没控制住脾气,就,就给他俩调了点。”

“调便调了,不过是让他们昏睡几个时辰。”

“只是这样?”我如五雷轰顶般扯着阿爹的袖子急。

“只是这样。”阿爹说完,突地脸色大变,反手一拽,将我拽到窗前:“你惨了,你阿娘回来了。”

话刚落音,阿娘果然出现在假山前,正兴冲冲的往书房这边来。

我得了答案,心里正盘计回去如何同骗子梧桐算账。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瞧见她旁边那颗歪瓜裂枣了吗?”阿爹努了努嘴,我方瞧清阿娘身后还跟着一人。且那人……

露出一抹英雄所见略同的笑,道:“可他家的夜明珠却是极好的珠子。”

“别提了。”一听夜明珠,阿爹莫名来了脾气:“尽是那颗珠子惹的祸。”

我急着离开,无心探问。可等阿爹一口开,才知事关自己,又自愿留了下来。

当年,为赔我一颗半人高的夜明珠,阿爹亲去东海。东海老龙王甚是爽快,二话不说便将东西奉上。只在临别时,提了个不情之请。

“他说他不想同天君结亲家?”我匪夷所思的问道。

“天君四个公主一个比一个不服管教,娶回去,祸害一方。”阿爹陪笑:“龙王不想要,情理之中。于是我二人就约定,日后天君若有许婚之意,就假说他家小儿定了你,夜明珠即为信物。”

莫名其妙被定了门亲,且这夫君还是天君垂涎三尺的香饽饽,这等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如何都要讶上一讶,方对得起我吃惊的这份心情。

“那他今日会出现在此,”讶完了惊完了还是要直面问题:“莫非是天君有了意,他特特赶来找你兑换承诺?”

“琥珀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阿爹必不逼你。”

“这话,我信。”我将折扇一折一折的推开:“可阿娘呢?”一脸愠色的横了阿爹一眼。

阿爹的脸心惊肉跳的颤了颤:“我不是给你通风透信,让你速速离开吗?”

“倒是女儿不对了。”我将打开的扇面遮住半张脸,讪讪一笑:“有一事,忘了同你讲,今日上午我聘了个厨子。”

阿爹吁了口气:“人是铁,饭是钢,虽说你不吃也不会饿得慌,但你高兴就好。”

我很会察言观色的嗯了一声:“你不问问这厨子叫什么?”

阿爹挠挠鬓角,再是不能理所当然的笑了:“左不过就是唯一在酒楼当过厨子的黑狼呗。”

“非也非也。”我将扇子移至胸口,扇得格外激动,阿爹一愣,我凑过去挤眉弄眼:“是那只给你做红烧肉的花喜鹊。”

阿爹的脸,顿如死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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