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还能看到母亲年轻时的私信。若论这一点,我倒是应该谢谢你们。”

话虽如此,奕峦转而却将这些信件都放在了烛台上,转眼就将它们都烧成了灰烬。

他冲霍麓展淡淡一笑:“只是可惜,此事已矣,酩聊和我母亲皆已过世,死无对证。这些信件也都已成灰烬,你又能耐我何?

“这些信中内容我都已看过。你适才烧掉的,只是无关辛秘的那一部分,其余部分尚在泽定君手里。且你恐怕不知,你尚有一异母兄弟在世,可想一见?”

奕峦君面色一紧:“你是说定衡王收留的那个义子?哼,如此无名之辈,你也想以此掀起风浪?”

“你所做一切皆是为了王位,处心积虑维持自身名声。若天下人得知,你并非卯呈君血脉,兴许也不会背弃于你。可若是你灭门亲父,残害手足之名传出,你又当如何?”

“轸卬侯这是想威胁我?”

“信件,人证皆在,如何抉择是看你,而非我。”

奕峦君从容不迫的神色此时终于浮起了一丝怒意。他冷冷地扫视着两人的脸,似是在考虑霍麓展这话的真实性。

白鹿歌咬牙道:“你想个屁啊,故作深沉个什么劲儿!我要是见不到我弟弟,你就永远别想知道泽定他们在哪儿!”

奕峦君一再权衡过后,还是对左一刀摆了摆手。

禁军侍卫很快就将白朔邪给押了过来。他身上还穿着那日失散时的甲胄,只是上面已沾满了血迹。小腿的伤被草草包扎了一下,但已有了些感染的预兆。

侍卫粗暴地将他推搡在地。因负伤,饥饿,导致白朔邪此时两眼发花,虽然没有被捆绑着,但却久久没能从地上爬起来,看起来虚弱极了。

“白老五!朔邪,你怎么样,你伤的重么,说话啊!”

白鹿歌焦急地喊着,想要将白朔邪扶起来。奈何自己被捆绑了双手,根本没有办法触碰到他。

只是此时听到白鹿歌的声音,显然让白朔邪略微涣散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他抬起头来,干裂的嘴唇翕动了一下。

“姐,霍三……”

白鹿歌见他还有力气说话,意识也还清醒,心中松了口气。

“叫什么霍三,叫姐夫!”

白朔邪一愣,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着,像是没能理清楚怎么一段时日不见,这称呼就得改了?但转而他又看见了立在一旁的奕峦,顿时愤怒至极地想要挣扎起身。

“混蛋!我杀了你!”

然而他拼尽全力起身,最后却还是无力地摔了回去。

霍麓展道:“别乱动。”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霍三,他害死了秦旃,秦旃死了!”白朔邪的眼里都是血丝,模样几近崩溃。“他把我关起来,将秦旃的尸首摆在我面前。数日来不曾给我一粒米,一杯水……他是要逼我吃……”

说到这儿,白朔邪似是觉得恶心至极,难耐地呕吐起来。但吐出来的都只有浑浊的酸水。但看他如此,两人只觉毛骨悚然。

“狗贼!你丧心病狂就没有个限度吗!”白鹿歌咬牙切齿骂道。

奕峦却只冷冷一笑:“到底是白家忠烈,你弟弟就是宁愿被饿死,也不肯咬昔日好友的皮肉一口。我本是打算以此诛心,让他再不反抗,为我所用。只可惜,他不肯把握这个机会。”

“呸!为你所用,你也配!”

奕峦倒是不恼,笑道:“撇去恩怨不谈,于我心中而言,对旌宁将军是颇为欣赏的。当年运营大战过后,我并未对白家赶尽杀绝,留他性命,便是念在他领兵之才。为君之道,自是惜才爱才方可成就大事。”

“若论谋略,为君之能,你确实出色。若你并非表里不一,丧心病狂之人,兴许我会选择尽心辅佐于你。但你却为谋取本不该属于你的王位,让无数无辜之人丧命,天理不容!”

奕峦君哈哈一笑:“轸卬侯心地善良,心怀天下,果真是人臣楷模。可你身为世家嫡出子弟,生来就受尽宠爱敬佩,又岂知身在王室,却因庶出无宠而被人践踏的滋味!”

霍麓展冷漠道:“我自然不知道。我只知你因此仇视嫡出子弟,也借庶出子弟心中弱点,来掌控他们。”

“那不是掌控,那只是我许他们的承诺。无论你们如何评论于我,但我尚且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白若然要出人头地,我让她掌管了千杀阁和伶人阁。霍濯墨要觅星阁与家主之位,我亦帮他几乎实现。聂赦要大将军一位,我也交给了他。就连左将军亦是如此。”

“但你却又在他们自以为美梦成真时,将他们一一除去。若我猜测不错,今日纠葛之后,你也会除掉左将军,以保你身世之谜不会流传出去。对么?”

左一刀面色微动,略显紧张地看了看奕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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