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韩启附和了一声。

不一会儿,两人一起下了高台,刑烈看向身后的副官,“消息如何?”

那副官立刻恭敬的回答,“韩公子身边的护卫传来消息,他们已经找到龙穴了,只待韩先生前去主持。”

刑烈点点头,看向韩启,“韩先生,你看?”

韩启立刻躬身退后一步,“为将军效劳,乃是韩启的荣幸。”

“好!”刑烈大喝一声,然后吩咐副官,“去备船,送韩先生去牧州。”

“是。”那副官退下去做准备。

韩启也拱手看向刑烈,“将军,容韩启回家同老妻告别。”

“快去吧,若此事有成,本将军定不会忘了韩先生和韩初夏的大义。”

韩启赶忙低头,“不敢当,不敢当。”

刑烈大笑起来,转身走远。

韩启待刑烈的身影看不见了,这才抬起头,看着刑烈消失的地方很久很久,然后才转身走向自己居住的地方。

韩启到了泉州之后,刑烈给他在泉州城里安排了一处住处。

泉州城里几乎都是刑烈自己的官兵,而且整个泉州城管理极严,街道上一直都有士兵巡逻,而且街道上开店做生意的极少,只有那么几家是在刑烈的同意下开设的。

这是一个完全军事化管理的城。

韩启慢慢的走过街道,不时的同街上巡逻的士兵打个招呼,直到在一条巷子里停下来,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很快传来应门声,林氏前来开了门,看见是韩启,连忙拉开门,“你回来了。”

韩启应了一声,抬脚往里面走。

“明天一早,我回牧州,你带着天阔在这里。”

林氏愣住。

一年优裕的生活并没有让林氏的气色变好多少,反而更瘦更黑了,高高的颧骨令她不笑的时候显得更加刻薄。

但是这会儿她弓着身弯着腰,脸上现出的都是懦弱之色,等韩启走到里面了,她才反应过来,匆匆的关上了门。

那头韩天阔从屋里跑了出来。

林氏更瘦了,韩天阔却是更胖了些,也黑了不少,他看到韩启立刻乖乖停下脚步喊了一声爷爷。

韩启答应了一声,低头看了他一眼,又往里屋走过去。

待韩启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面,韩天阔才拔腿向林氏跑过去,“奶奶,我想出去玩。”

林氏刚忙摇头,“不行的,外面都是大兵,你要是不听话,会被抓走的。”

韩天阔不乐意了,抓着林氏不断的闹腾,韩天阔已经十一岁,手上的力气不小,林氏被他拉着一个趔趄摔向前面,幸而扶住了旁边的树,这才没有摔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韩启已经站在了堂屋门口,冷冷的看着韩天阔,“如果你想死,那就出去吧。”

韩天阔被韩启吓到了,慢慢放开了林氏的衣袖,不敢再闹。

接下来,韩启不再看向韩天阔,而是看着林氏,“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们谁都不许出去,如果出去了,那就不要再回来了。”

“韩家也不少你这么一个孙子,想找死没人愿意拦着你。”

韩天阔不敢再说话。

刚来泉州的时候,他还因为不习惯爷爷态度的变化而闹腾过,结果却是被他爹狠狠的揍了一顿,躺在床上半个月都不能起身。

后来韩天阔便觉得自己的日子变了,没有娘在身边护着自己,奶奶也不如以前那样疼自己,而且家里没有了妹妹给他欺负,也不能再拿韩天久出气。

每日都只能被关在这个院子里,每天还要背书,如果背不出来就要挨板子。

他恨死这个地方了。

但是他不敢出去,因为不管是韩启还是林氏,还是他的爹,都跟他说,如果他出去,他就会死。

就像是他们来泉州路上遇到的那个人,浑身生满了烂疮,一声又一声痛苦的哼叫,然后在这样的痛苦当中,这个人慢慢没了声息。

那时候韩天阔是被韩启按在那里看着的,第二天他们离开的时候,那人的尸体还在原地,但是已经生出了尸斑,还有黑色的大鸟蹲在那里,将尸身上的肉啄出来,吃下去。

只要回想到那一幕,韩天阔就觉得浑身冰冷,那是他第一次直面死亡。

不是哀叹死别,也不是永远不见,而是真真切切的死亡的痛苦,以及死后的悲凉。

所以尽管韩天阔再怎么闹,只要一想到那一幕,他也不敢踏出这院门一步。

韩启见韩天阔不再闹腾,这才走进了屋。

林氏赶忙进去帮他收拾东西。

第二天一早,刑烈的副官过来接韩启,韩启拿着自己的东西,只吩咐了一声,“你们留在这里,好好的。”

然后转身就走了。

一个时辰之后,渡口一艘船上,韩启登上了船,同站在渡口的刑烈告别,随后船起航,慢慢消失在天际。

“松本先生,将军来信,言道韩先生已从泉州渡口出发,再过上十来日,就能到牧州,到时候将军会派人护送先生直接到这里来。”

自从韩南川和松本清志到达了这个地方之后,韩初夏就让人发出信号,不过几天的功夫,便又有十来人到了此地,并在此处安营扎寨,似乎在等着什么。

一直跟在韩初夏身后的秦三也不由的惊出了一身冷汗,除了安排人悄悄的在这密林当中探查以外,也寻了个隐秘的山洞藏身,开始了没日没夜监督韩初夏的日子。

这牧云山脉当中,偌大山脉绵延数千里,便是有几千人在这密林当中,也仿佛鱼入大海,想要找出来,何其难?

韩熙也带着一队人寻到了楚瑜给过来的地图上的一处方位,原本以为这几处方位只有一处才是,当韩熙在第二处指示的位置也寻到一块相类似的石碑之后,心下便生了怀疑。

他迅速将这消息传出去给了楚瑜。

几乎与此同时,其他方位探查的人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除了被苏锦否掉的那一处,剩下四个地方,有三处已经被楚瑜和秋枫派出来的人把守着,剩下一处地方便是韩初夏所寻到的那一处。

这四个地方都没什么特别奇特的地方,只是都有一个石碑。

石碑上的文字不尽相同,除了韩初夏和松本清志所在的那块地方,其他地方的人已经将那石碑上的碑文拓印下来,快速送到了楚瑜的桌上。

楚瑜对这些完全看不懂的碑文也无甚研究,便由秋枫安排快马送往云京,请云京那些不出世的老头子一起研究。

云京,晋王府。

这一夜王府灯火通明,除了辟出来的那个院子当中,有一群老学究和对文字颇有研究的青年人正在研究楚瑜送回来的碑文以外,王妃的院子外面也是围了一圈人。

院中下人来去匆匆,脚步不停,脸上却掩不住喜色。

就在傍晚时分,晋王妃发作了。

因着晋王府里也没个能主事的长辈在,轩辕澈不好麻烦太后娘娘出宫,便把南宫婉如的母亲昌成侯夫人请过来坐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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