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想了想,“不用了,我给王爷写封信问问吧,你走了,镇上暂时就没人负责了,你赶紧培养个副手出来。”

其实最好的是苏锦亲自往云京走一趟,但是她现在不想去不说,而且她现在最好不要出现在云京才好。

“小东家。”韩实打断了苏锦的话。

“这件事最好还是我往云京走一趟,镇上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有个好兄弟叫秦天树,他能力卓绝,不比我差,有他在镇子上照料不会出问题的。”

“而且这一次我想把韩天长也带着出去见识见识一番。”

苏锦有些迟疑,“我担心。”

韩实笑着安慰苏锦,“小东家,没什么好担心的,我要去一趟云京是因为这件事以前一直都是同州苏家做这个事情的,苏家的势力不可小觑,便是晋王爷在后面安排,免不了会暗地里结怨,不如我去一趟。”

“可是咱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如果去一趟却不拿着东西去说服人家,是不是不太好?”

她原本打算彻彻底底的空手套白狼,总觉得韩实走这一遭有些没必要。

“小东家,就如你所说,我们也是和朝廷签契约,棉花的收获期是八九月,到时候我们可以把第一批布料送去云京确认质量,到时候如果我们的质量不行,朝廷还可以换人。”

苏锦撑着下巴,“感觉风险还是挺大的,当然我说的不是我们的风险,而是朝廷的风险,为了我们,他们需要承担不少的压力。”

“到时候再换人去做,想必要付出不少代价。”

韩实摇摇头,“每年棉服也是要十一月才能供到北疆,时间上是来得及的。”

“除非我们把织坊设到北方,否则来不及的。”

“这边,我说的是云林镇这边,到那个季节没有那么多人工,收获的季节,大家都在抢收粮食,哪有时间来给咱们做工?”

“如果你去云京的话,那咱们得出一个方案出来。”

韩实一听苏锦这样说,也觉得自己考虑的不够周全,当即问道,“什么方案?”

“在北方设织坊,以及棉花收购方案,这会儿北方棉花还没下种,还要过一个月,如果我们这些同步进行的话,是来得及的。”

“不成的。”韩实否定了苏锦的提议,“这个至少要到明年才有可能,目前我们基本上还属于刚起步阶段,摊子铺的太大,肯定会出问题。”

苏锦有些苦恼,“我怕来不及。”

“没事的,”韩实安慰苏锦,“不是不可以变通的,大不了到时候我们把那几位负责的官员请过来,请他们在织坊现场监督现在确认,那样我们不就可以更快了吗?”

“至于人工问题,小东家你莫忘了,到时候咱们织坊的女工,请的都是直接在织坊工作的,不是家庭式作坊,肯定能干得出来。”

韩实对织坊的情况了解比苏锦多多了,苏锦的有些担心在他看来很有道理,有些却没必要。

“这样吧,过两天我就带着韩天长往云京走一趟,能谈下来最好,按照我计算的今年棉花的收成来说,供应战士的棉服是没问题的,大不了咱们今年的棉布不卖了,棉花的收购明年再提上日程,可否?”

“至于生丝蚕茧,我安排人出去跑一跑,大家都没什么经验,还需要锻炼锻炼才行。”

苏锦听了,觉得问题也不大,就答应了下来。

韩实带着韩天长来同苏锦告别的时候,韩南川正考完第三场的第二天。

这些日子他一直专心准备考试相关事宜,每次考完都是去找凌章和他的朋友去把当日的考题仔仔细细复盘一遍,次日再与同窗好友或是一起考试时相识的学子交流一番,也是比较忙。

如今马上就要到最后两场了,他便不再多往外面跑,结果见到韩实一副打算远行的模样,就多问了一句。

知道他们的计划之后,沉吟一番,又对韩实提了两个地方。

其一是调查一下往年同州苏家给北边战士供的棉服的质量到底如何,韩实所知晓的应是三四年前的了,现在的是个什么情况还未可知。

其二便是棉服的破损更换率,一般来说,棉服第一年还算暖和,第二年就不太行了,可以考虑在这方面来提升质量,以增加使用期限。

韩实表示第一点马上就能做,至于第二点,当前还无法确定下来,只能在以后的生产当中尽量去提升。

“你刚才和韩实大哥说了什么?”

苏锦见韩南川把韩实拉到一边说话,没有跟过去,等韩南川回来的时候,才开口问道。

韩南川便把刚才对韩实说过的话又对苏锦说了一遍。

“你想的也有道理,去接棉服这个生意也是我临时想出来的,有很多不当之处,韩实大哥这么支持我,我怕我做的不够好。”

这已经不像是弄果园那会儿了,盈亏自负,她现在身上背着的责任比之前重了很多,许多决策需要经过仔细考虑才能做出来。

“苏锦,不用担心,还有我们在。”韩南川温声道。

苏锦心中一暖,“嗯,没事的,就算是失败了也没什么,现在织坊里的人,我还是能养得起的。”

“嗯,我们家苏锦有钱。”

送走了韩天长,韩南川去招待韩初春。

毕竟儿子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这样的远门,沈氏不放心也是应该的,这就打发了韩初春过来送韩天长到县城,顺带看下韩南川的情况。

韩初春从韩南川口中得知他已经考到了第三场,开心的合不拢嘴,“我看四弟你信心十足,这府试怕是也没啥问题?”

韩南川含笑摇头,“大哥可不要这样说,只有考了才知道结果,不过尽力一试罢了。”

“四弟你这是谦虚了。”

韩南川不再说话,“大哥还没好好看过我这院子吧?不如逛一逛?”

“也好,上回匆匆来匆匆去的,回去尽听里正和铁根叔说你这房子这好那好,我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回得好好看看。”

韩初春兴致勃勃的跟着韩南川把他这个院子看了一遍,一直赞叹不已,“四弟你这院子是真的好,大哥我心里真为你高兴!”

韩初春拍着韩南川的肩膀,他们这对兄弟年龄相差很大,韩南川也就他儿子大一岁,他打小就像是看自己孩子一样看着韩南川长大。

林氏不喜欢韩南川,小时候韩南川饿了冷了她都不管,只有韩初春常常悄悄的给他塞点东西,让沈氏给他留块布做些衣裳。

如今这个弟弟不仅长的比他高,也比他有出息多了。

泉州。

北方乍暖还寒,中部桃花始盛开,泉州这里却已经是一片春意盎然,暖风吹拂过大地,常年不败的绿色,以及略有些咸湿的海风令这个地方连空气里都带着水汽。

在这里,渡口里停留着数百艘大船,皆以坚硬木材造成,涂了桐油,还散着浓重的桐油味道。

光看这架势,任谁也不敢相信,大业在这东南沿海同海寇打了十来年仗都没打赢。

但是事实如此,朝廷每每派人来到泉州监督或是查探,最终都有去无回。

在泉州同云京之间,远的不止是距离,还隔着一整个江南,另外蜀地至西南密云州,这两年来才慢慢恢复同朝廷的联系,想要恢复最盛之时的模样,还需要时间。

刑烈站在港口的高台上,远远眺望着海面。

这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碧空与大海恍惚一色,竟让人分不清地平线在何处。

“韩先生,你说我只做个海上的霸王,不也很好吗?”

韩启站在刑烈身后,低眉顺目,闻言微微一笑,“将军,脚踏土地,将士们才不会思家。”

“那要看是哪里的土地了。”

韩启微微抬头,看向北方的群山峻岭,“自是挥剑北上,去往那染血最多的地方。”

刑烈哈哈大笑,“先生的形容一点儿也没错,那才是染血最多的地方,这海上便是屠尸百万,也比不上那个椅子下淌过的血,自古以来,谁不是踏着血流千里才能站到那个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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