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秦茭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儿,打死他也不会一时嘴贱把陆家的事捅出来。

秦嫣死活不肯放他走,缠着他问了小半个时辰。

秦茭搜肠刮肚地把他得来的消息掏了个底儿掉。

“嗐,我也是听说的。成国公府的老三不是在国子监里念书嘛,这两天听他嘀咕,说宫里弄错了,四殿下属意的伴读人选,不是成国公府最小的老六,而是一开始就定下的老五。”

秦嫣躺在床上,翻了个大白眼:

“胡说八道吧这人。谁不知道老六泓哥儿被召进宫陪四殿下读书,都陪了大半个月了。伴读又不是小厮,哪有说换就换的道理。”

秦茭一拍手,“咱们想得差不多。我心里纳闷儿,就在想着,他家老五不是早就得了‘为人鲁直’的评价,被筛选出去了吗。昨儿下午放学得早,我做东道,请了几个跟陆家素日有来往的几个同窗去酒楼吃酒。一顿酒吃下来,你猜我从他们嘴里掏出什么话来了。”

秦嫣果然屏息静气,眼巴巴等着下面的话。

“一个说陆家老六生重病了,老五是不得已代替的。另一个说,嗐,什么病了,分明是骑马摔断了胳膊,没有三五个月上不了学了。还有一个说,摔断胳膊上不了学是没错,但谁知道是怎么断的呢。”

望着小妹蓦然瞪大的杏眼,秦茭邪气地笑了。

“陆家小六倒大霉的故事,是不是听起来特别有意思?你最喜欢哪个倒霉故事?”

下一刻,秦嫣的怒吼从里间传到了外堂。

“我最喜欢哪个倒霉故事?我看是你要倒霉了!”

莫名其妙被小妹骂得满头包的秦茭确实是倒了大霉了。

秦嫣不顾自己还烧着,从床上爬起来,就要去成国公府探望陆家小六。

秦茭急忙按住小丫头,试图跟她说道理。

“如果是跟咱们秦府素有来往的通家之好,你想要去探访人家小儿子,也就是递个拜帖的事儿。但你没事跑成国公府干嘛,自从大姑母去了以后,两边都三四年没来往了。秦府的拜帖递过去,不把咱们俩直接轰出来就算是客气的了。”

秦嫣绞尽脑汁思索,“秦府的拜帖不管用,那……那就叫熙和殿的旭表哥给张拜帖嘛。成国公府总不能把堂堂皇子的拜帖扔出去。”

秦茭给气笑了。

“好好好,就算咱们拿了熙和殿小表弟的拜帖,进了他们成国公府的门,你又想干嘛?堂堂的秦府千金,秦大姑娘,特意过府探望他家的小儿子。你想要咱们爹以后被人笑话得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吗?”

秦嫣怒“呸”一声,“凭什么你去探望就没事,我去探望就会害得我爹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你别不认,世事如此。”秦茭抱胸坐在床边,“小姑娘家家的,跑去探望人家小公子,就是会惹人闲话。听我的,别去了。”

不去那是不可能的。

秦嫣眼睛转了几转,计上心头,“哪儿来的小姑娘。我换身衣服,就是个小公子!小公子去看小公子,总没事了吧?”

秦茭:“……”坑。一听就是个坑死人不偿命的大坑。

他半句废话不说,立刻起身,就要回自己院子。

秦嫣赶紧揪住了他。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放你走。”

秦茭嘿嘿冷笑,手指弹了弹揪住自己袖子不放的小肥手,“你不放我走?就凭你这小胳膊小腿儿?”

秦嫣磨着小牙,凑近她二哥耳边,小声说,

“冰匣子。”

秦茭:!!!

秦嫣:“你不答应带我去成国公府看泓哥儿,我现在就告诉外间我娘,我生病不是因为浴桶水凉了,是你给了我一个冰匣子,叫我把整匣子碎冰撒浴桶里装病,冰匣子还在我房里呢——”

秦茭赶紧把她嘴巴捂住了。

“去!”他咬牙切齿小声说,“我带你去还不行吗!”

秦嫣眉开眼笑地抱住了她二哥,在他脸上啪嗒亲了一口。

“二哥最好了!”

秦茭擦了擦满脸口水,哼了一声:“小混蛋。”

……

暗地里的准备事宜筹措了两天,秦嫣的病也好了大半,正逢国子监休沐,二哥秦茭找了个‘带小妹出门散心‘的借口,知会了母亲,套了辆秦府马车,光明正大把人带出了门。

半刻钟后,秦府马车停在同一条街拐角出去的成国公府正门外,把门房吓得不轻,以为是趁国公爷今日不在府上,过世了好几年的前夫人的娘家终于踢场子来了。

没想到车夫恭恭敬敬伺候掀帘子下车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朱衣锦袍少年;少年又亲自抱下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宝蓝锦衣小娃娃。

朱衣少年递过来的拜帖,更不得了。乃是熙和殿四殿下亲笔手书。

“在下秦茭,受了四殿下托付,听闻贵府六公子生了重病,人似乎不太好,特意前来探望。”秦茭规规矩矩报上来意,让门房往里面传达。

“原来是秦二公子。”冯大管事今天随着陆国公出去了,留守府中的二管事满脸赔笑收了拜帖,疑问的目光转向秦茭牵着的蓝衣小娃娃。

“这位小公子,不知是——”

秦嫣面不改色地道,“我是秦家二哥远房的小堂弟。刚从老家来京城,屁都不懂,特意来贵府瞧瞧世面,开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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