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思摇了摇头,双眸朝四处一看,这才发觉自己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又转眸看看窗外,窗外斜阳正浓,透过窗棂照进来,将窗棂下的案几染上了一层淡红色,凭添了几分温暖之意。
原来天还没晚,看来她昏迷的时间并不长,下意识的她往床里边缩了缩,面上犹带从梦魇中惊醒后的茫然,她恍恍惚惚的看着他。
“这是哪里?”
“我房间。”
“你房间,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孟九思突然睁大了双眼,心中头一个念头便是与礼不合。
“你受了伤,自然是为你疗伤,不然……”他顿了顿,眸间闪过一丝似笑非笑的戏谑,“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又或者,你想要我对你做什么?”
孟九思脸上烧起一阵滚烫,带着薄怒娇嗔道:“你……你这人……”
一语未了,忽然,她又想到了什么,急道:“绿桑呢,我身边的丫头绿桑呢?”
他凉凉一笑,这一笑如夜间昙花盛放,美的惊人,也凉的入骨:“一个奴婢也值得你这样惦记,她没事。”
孟九思立刻抚抚胸口,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将被子一掀,就要起床离开,刚坐起来,胸口处忽传来一阵像是被撕裂般的疼痛,她狠狠的皱了一下眉头,却硬咬着嘴唇没吭声。
“你这丫头,这么着急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有些不悦的盯了她一眼,就像个医者一样,眉头凝起一种病人不听话时的苛责,虽严厉,却也是为了病人好。
说着,俯过身子按住了她的肩膀,用一种几乎让人无法拒绝的命令语气道,“躺好!”
“……”
明明男女授受不清,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好像一切都很正常似的,弄得她反倒太过拘泥小气。
孟九思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乖乖的重新躺好。
他坐了下来,一转身,从床边黑漆香几上摆放的冒着热气的脸盆里拧出一块软软的毛巾,倾下身来为她拭去脸上的冷汗。
当温暖的毛巾覆在她的额头,他轻轻为她擦拭的时候,她惊然一震,想起了那个梦。
难道那个人是他?
她的脸一下子又变得滚烫,声音变得结结巴巴:“我……我自己来……”
说完,她抬手想要从他手中拿过毛巾,却被他盯了一眼,他的嗓音异样的温柔,也异样的平淡:“听话!若觉得哪里痛或者哪里不舒服你可以告诉我,一个姑娘家学得这般隐忍做什么。”
她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哦”了一声,便红着脸收回了手。
空气一下子变得沉默,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孟九思觉得有些压抑,甚至窒息,有种迫切想逃离这里的感觉,而薛朝就好像面对的真的只是一个病人,仅此而已,脸上除了淡漠,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找不到。
他的平静,反突显出她的局促,她告诉自己,眼前的薛朝,不过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而已,而她早已是经历生死的妇人,人都嫁过两个了,在他面前紧张作甚,想着,心也就平定了下来。
时间仿佛很长,也仿佛也很短,他帮她擦拭完之后,又回身从香几上端了一碗药过来:“孟姑娘,吃药吧!”
孟九思乖顺的张开了嘴巴,喝了一口药,眉头立刻皱成一个疙瘩:“这什么药?好苦,还有股子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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