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骇的薛国公脸色大变:“这还得了,孟九思伤的怎么样了?”
“不……不知道,好……好像……挺严重。”
薛国公心下更骇,虽然儿子被退了婚,还挨了打,他也生气,但生气归生气,是非轻重他还是拎得清的。
且不说孟秦于他有救命之恩,他儿子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人家一个将军府的姑娘好好的上门来道歉,竟然被人打伤了,不管打伤她的人是不是薛府的人,但事是在薛府出的,他们薛府就逃不了干系。
这件事若传了出去让旁人怎么看薛国公府,明儿御史台弹劾他的折子还不要满朝堂的乱飞。
好死不死,他前儿吃醉了酒,还和王政那个整天闲的发毛,一发毛就专爱捏人错处的老不休吵了一架,差点就打起来,这王政恰好是御史台台长,真真太背晦了。
想着,他更加急:“那孟九思人呢?”
“被……被大哥带……带走了……”
薛国公也顾不得花宁伤不伤了,二话不说,一撩袍角心急火燎的朝着薛朝所住的忘忧堂急步走去。
……
夜空,一轮上玄月悬于枝头,地上到处都是长满杂草的荒冢,有的甚至连一座荒冢都没有,被岁月蚕食的只剩下一具骷髅骨架,笼着幽幽月色,更显凄凉孤寂。
寂寂夜风袭来,吹动荒草树叶发出鬼魅般的沙沙低吼,也将乱葬岗腐烂而阴森的气息吹向更远的地方。
荒草萋萋处,竟然有一颗盛开着的桃树,虽显得突兀妖异,却是死寂中难得的一抹媚人春色。
桃花在夜色中静然而落,又被风吹起,在半空中打个旋再度落下。
桃树下,半跪着一个人,怀中抱着一具早已冷却变硬,被人毁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度其身量,曾也是个身姿袅娜,秾纤合度的佳人。
只是她的脸太过可怕,不仅仅是因为她满脸刀痕,她的嘴里还被人塞了满满的米糠,整张嘴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怒张着。
他垂着眼眸静静的凝视着怀中女子,任落英缤纷落于他的发间,眉间,衣袖间。
漆黑的长发,玄青的锦袍,袖口绣着精致的暗纹,说话时,眉眼虽是冷淡的样子,声音却带着丝丝颤抖。
“孟黛黛,我……终究是来晚了……”
忽然,又是一阵风吹来,吹落桃花瓣落于怀中女尸早已干涸,甚至扭曲的唇间,他慢慢的抬起手,小心翼翼的为她拭去唇间花瓣,又毫不嫌弃的为她清理了口腔,最后拿出一方洁白的软帕,像是在擦拭绝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轻轻为她拭去满脸血污。
他做事很专注,仿佛做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最寻常的事,每一个动作都那样自然娴熟。
只是血早已凝固,无法拭干净,他回头淡淡的吩咐了一声:“柴云,去找些干净的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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