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了吗?”
樊煜离双手撑在基因盘上,低着头,在耳麦里低声问道。
基因盘已经保持比赛中的数值半天没动过了。
那头,部长回复:“到了,正在过检。”
“快点。”
部长听着这低气压,抖抖索索地问:“怎么了这是?那小子挂了?”
樊煜离闭着眼回答:“我还没脱离比赛状态,秦子恒有几个项目异常,我看不懂,不能冒然归零。”他身上已经渗出一层细汗,就跟持续踩着刹车过下坡一样,挡着不让数值按自己的方式回去。
刘建国好歹是博士,面对这样的外网,他肯定写得越专业越好,虽然项目都有,有几个称谓不一样是很正常的,最后赛点他的爆发比较高,维持到现在他自己也不好受。
“你们要是不想他烧死,就简单一点。”
部长听这话,到现在都没听明白,为什么比个赛能牵扯到烧死的地步?
“你比完了为什么不去数值?怎么回事?”
樊煜离抬起眼皮,眼神如冰封,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声音也是苍白至极:“不方便说,给我一周时间。”
“好,我不问,但是你叫刘建国过来是不是早就有什么打算?万一他今天没到呢?”
“没到就等到了为止,喊人过来的原因我已经讲了,没其它特别的。”
部长没再问,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这家伙在重视却又暂时无法把控的事情上有一种极端的沉默和执着,就是把自己折腾死都不会说一个字,甚至会因为他人的逼问而发怒,从而走向更深的极端。
他不禁想起当初樊煜离拖着病体坚持打比赛的时候,基地的医生就拦着他说莫要再管:“有的心理问题迫切需要外力的帮助,但有些是因为更强大的力量产生的必然导向,他只能自己消化,外人帮不上忙也理解不了,他需要的是释放,是边界的感知。”
并不是每一个生命都是井然有序的。时隔多年,他又在樊煜离身上看到了这种苗头,这家伙可能又找到新的目标了。
他看了一眼进度,说:“人到了,你们接应一下,莫姝已经把大体情况跟刘先生说了,我还有事就先不过去了。”
“好。”
刘建国终于踏上这块照片上的土地,是做梦想过并且不止一次的,他带着十几年的虔诚一路向下来到这个举足轻重却不被大家所熟知的第五副本时,直觉告诉他,这里才是他想象中该有的样子,而不是那些热闹浮夸的游戏场。
“这小子没让我失望,来对了地方。”他四处张望,紧握双拳,Dc听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微笑了笑,将人引到樊煜离的办公室。
刘建国穿得非常严谨,可以用西装革履来形容,他的长相就有学者之风,虽然因为常年的辛苦工作有点发福,但对科学精神的崇尚使知识的力量支撑着他的气质,这一点是无法磨灭的。
来的路上,他听莫姝强调多次,说这边是私人区域,负责人比较年轻但是有点不好沟通,刘建国作为一个罕见的话痨医务工作者,他表示没有关系,年轻人有点个性是好事,说明有能力,至于不好沟通嘛!那就更不是问题了,连秦子恒那么厌世的小孩他都对付过来了,只要他发挥积极主动的精神,就没有下不去的台阶。
然而,四十五岁的刘建国还是太年轻,就在他带着朴实的笑容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樊煜离正处于开着bu的状态,缓缓抬起一双淡灰色的眼睛,半低着的角度使眼型看起来狭长锋利,黑色的细发之下竟然还在隐约闪着荧光,基因盘的亮度打在下眼球上,这如鬼魅般的模样......刘建国全身僵硬了。
他见过秦子恒变化多端的发色,也见过秦子恒充血发红的眼睛,连随心所欲的血型都挺过来了,就是没见过眼前这场面。
他下意识被Dc关门的声音吓得一激灵,然后强颜欢笑地打了个招呼,简短无力的那种。
这已经是他能做的一切了。
“刘先生?”樊煜离好像没有听见对方的主动,兀自开口确认了一下。
他并非有意吓唬刘建国,只是没有收敛罢了。
刘建国点头:“是,您是......子恒的组长?”
“嗯,”他依旧撑在基因盘上,转头示意刘建国:“请刘先生多呆几天,现在我有三个术语没看明白,麻烦你解释一下。”
刘建国一看樊煜离很有礼貌也很专业,顿时放松不少,他抬起眼镜仔细瞧着大屏上的字符,确实是非常生僻的概念,他一一作了解释,重点说道:“这都是目前学术界假设出来的概念,其实还没有得到足够的实验对象的数据支撑,我也注明了这是秦子恒身体的某种可能性。”
“嗯,按你的判断,如果神经受到刺激或者无端激发,他的身体会出于自保去阻止自身行动,比如肌肉痉挛,或者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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