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容仪也想明白了,依着安木童的聪慧,他又岂能不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可他什么都不曾说,也什么都不曾问,就那般默默的做他该做之事,用尽最后的余热帮了自己一把。
这当真是天妒英才,老天爷要收走他这个好人的性命,或许是真疼他,不忍他在这浑浊的世间继续打滚。
对安木童而言,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他的父母手足皆为罪而生,迟早会受到天地公正的制裁,到那时,世间仅剩他一人,即便他心里在明了错是自家人犯的,可看着自家人上了那断头台,看着这世间仅剩自己一人时,那种孤独的感觉,心里面又怎么能释怀呢?
或许,离开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
他也看不到,自己离去以后,自家人的下场会有多悲惨,更不会看到得知他死讯的时候,一家人是多么冷漠,每个人都只担心自己的命运是否更好更坏,为自己的悲所悲,为自己的喜所喜,性命攸关的时候,谁又能想到旁的人呢。
看着舍顷痛哭,大悲的情绪让人感觉,他或许这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也许更短,容仪见他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十分冷静的走出院外。
不过多时便有人进来安置安木童的尸身。
容仪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离开了,便将余下空间留给了舍顷与他待如亲子的安木童。
回到青石为他们准备的院子的路上,发生了一件有惊无险的事。
南蛮余孽隐在暗处,那泛着冷光的箭只是闪过容仪的眼睛,那一刹那,躲在暗处的人就被四处搜寻的士兵摁下。
即便是有惊无险,容仪也没有真正的受到伤害,可这一下也着实把下面的人都吓得不轻。
是人不是神,都拼不过个万一,好在是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情况,否则他们就无法向将军交代了。
护送世子妃的士兵上前去忍不住骂了两句,那暗中捉人的士兵低垂着头任由他骂,待容仪反应过来,忙步过去,说:“避免打草惊蛇,他们也不好轻举妄动,好在无事发生,这件事谁都不许告诉将军,既然人抓到了,就将人押下去关起来,别叫他们跑了。”
得了世子妃的解围,那几人接感激的向她看过去,行了行礼,便压着人先走了一步。
士兵回到世子妃身后,对她的敬意更多了一些。
容仪没再多说什么,往回走了几步,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大将,说:“将军将你放在我身边,想来你在军中地位也不小,此次将军带来的人多,还有一些人在外面驻守,远了的我顾及不上,但近的,多多少少是能照顾的,这一次,大家都辛苦了。”说到此处,她拿出一袋银票来,说:“我对南蛮不甚了解,你便拿着这钱,带着兄弟出去看看,这最好的东西是什么,吃的喝的用的,买来和底下的兄弟分上一分。”
士兵哪里敢接,忙摆手:“我们有月钱,世子妃万万不可!”
容仪知道,这些人中,有姜家军,有自家丈夫培养出来的人,她想多疼疼这些为姜家卖命的人,这也是她一个世子妃应当做的。
又往前递了递,直接塞到他手里,后说:“与我就不必客气了,你们永远都走在最前头,国家危难的时候,是你们抵住了战火,你们为朝廷做事,也替我夫君做事,我心中是感激你们的,这些银票并不当什么,只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且拿下去给兄弟们吃些好的,这些日子实在辛苦,打打牙祭,松松筋骨,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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