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习惯了家里人的无视,去了厨房,看米缸光亮像是新的一般,水缸却腻着一层青苔,挽起了袖子去打水清洗水缸。
重华忙活了一阵,洗刷了水缸,打满了水。维田氏就在一边看着他,不说话,自然更不会帮手。
重华干完活,垂手而立,对后母说:“孩儿走了这么久,家里都靠母亲操持,母亲辛苦了。”
这个已经显出了老态的妇人像是被这一年的生活磨去了性格里根深蒂固的戾气,听到重华的话,竟生出了一丝感动。
重华不是她的儿子,自从她嫁过来她就从来没有把重华当成过自己的孩子。在她心中重华是个累赘,是她亲生儿子阿象的敌人,也是她不幸的婚姻的一个标志。
所以她恨重华,不给他吃饭,动辄打骂,搜刮重华的每一点价值,似乎只要重华少一分,她的儿子就可以多一分。
这一年时间,刚开始家里没了重华她很开心,这么多年的梦魇终于走了,她甚至祈祷重华死在外面,似乎这样她的一生就没有了污点。
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当生活的重担终于完完全全落在她的身上的时候,她才明白这么多年她究竟做了什么。
丈夫是个瞎子,根本不可能指望他,儿子被她惯的无法无天,却是什么都不会做,当然,她还是不舍得让自己的儿子做什么的。重华准备的食物吃完之后,她不得不想方设法给家里寻一些吃食,她和丈夫可以挨饿,阿象怎么能挨饿呢?
她想去村里别的人家家里去帮佣,可是她恶名在外,没有一家愿意接受她。她也试过去姚山采野果野菜充饥,可她不过是个妇道人家,手无缚鸡之力,不敢深入姚山,近处的都被其他人赶早采了去,轮不上她。
最后还是皋陶伸出了援手,皋陶告诉她这是重华临走时的嘱咐,若是家中有了难处,请他帮衬。皋陶借了她一些余粮,又帮她开垦了一块荒地,教她种些五谷,还帮她通了水渠,便于灌溉。他们一家的生活才终于有了着落,靠着她的一双手,支撑到了重华回来。
这一切,瞽叟和阿象不明白也不在乎,可她知道重华是明白的。可是这二十多年,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早已不仅仅是一道鸿沟了,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重华见后母只看着他,半晌也不发一言,道:“孩儿在外创下了一些家当,这次回来,家里就不会再为生计烦忧了。母亲和父亲可以安享天年,至于阿象,我会给他举荐一份差事,只是日后如何,还要看阿象自己的造化,请恕孩儿不能保证。”
“阿象他,怕是当不好差事的。”维田氏终于开口了。
“如此,那便让阿象安心奉养父母罢。”
“也好。”她还想说些什么,踌躇了半晌,终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作罢,走开了。
重华去寻了皋陶阿瑶,和村长商议今后的安排,村长划了姚山山麓一片土地给重华建造房屋仓廪。重华还在宅院后面另建了一方小院供阿瑶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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