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这车速越来越快……啊不, 是对话内容越来越不像样子, 京娘气得一翻白眼,随手抽出一块掖在胸口的素色汗巾在面颊脖颈等处擦了擦, 而后似是无意般将汗巾凑到秀气的鼻翼一嗅, 接着便一脸嫌弃地将其朝薛二脸上一甩。

“天天和你们一班臭男人搅在一块儿, 原本香喷喷的帕子也尽被汗污臭了!老娘这便回房去洗澡, 你们之中若是有胆色的,便只管坐在此处等候。待老娘洗完回来,定会亲自下场与他摇骰推牌,博一把大的赢光其身上衣衫银两,让其光着腚灰溜溜地出门!”

周围在场的赌徒皆是色中饿鬼一般人物,如何经得起妖冶妇人如是再三地撩拨,顿时一个个兴奋难耐地狂吼怪叫起来。

不是恬脸起身声言陪同京娘一并回房沐浴,便是叫嚣撺掇京娘干脆将浴桶搬入此间,也好一边洗澡,一边与人博银赢金。

至于被京娘使汗巾盖脸唾骂的薛二, 更是探手入怀,抓出一小包颗颗如花生粒般大小的散碎银两,反手猛得一把拍在桌上。

“咱薛二是个实诚汉子, 不像旁边那些说大话却使小钱的穷酸。这里是五两碎银, 咱们一把定输赢,就赌京娘洗剩下的那桶香汤……哪个敢与俺薛二来博?”

有道是,‘赌嫖二毒自古不分家’。

那些在赌坊中吆五喝六的赌客们倘是侥幸一时得彩赢钱, 多半会跑去妓馆娼寮里花天酒地胡作非为一番。

若是手风不顺输得清洁溜溜,那么接下来几日的饭辄都将无处寻觅,自然无法出去寻姐儿颠鸾倒凤潇洒快意了。

于是,一些深明其道的赌坊主人有时会雇佣一两个既薄有颜色又懂得如何打情骂俏的风尘女子,放在自家赌坊里插科打诨,吸引撩拨那些内心百爪挠心的赌客在场中一掷千金。

正所谓‘澳门xx,美女荷官’……嗯,反正说的都是一个道理。

这个举止妖冶放荡的京娘原本是盛京城内一处娼院花馆当真陪酒卖笑的粉头,后因上了年岁不大入贵人豪客们的法眼,这才从花馆中赎了娼籍,寻一相好的姘头投靠,自此在姘头开设的赌坊里干起这等促赌抽佣的营生。

这回房沐浴自然是假,无非是寻个由头, 勾引不明真相的赌客头脑发热稀里糊涂跟随他人博彩下注。

而那个名叫薛二的赌客,更是赌坊主人一早就布下的桩角眼线……拿五两银子赌一桶人家洗澡剩下的脏水, 这不明摆着脑子有坑么?

薛二周遭的赌客大多都精于此道,见其竟如此恬不知耻得下场作扣,纷纷以手点指其背嘻嘻哈哈地冷嘲热讽起来, 一时间风言风语说了无数,却无一个肯下场应薛二的赌局。

就在此时,突然有一肩扛红狐,身穿织锦华服的青年男子从外间房推门而入。

这人方一进门,连座位都不找就急吼吼地举起手中沉甸甸的钱袋叫嚷:“你们都赌什么?能赌多大?且放马过来,我杨大胆全都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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