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几个衙役打扮的官差,带着佩剑冲进了厨房。黑甜他们才发现,外面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在看热闹。

领头的自称是县衙的录事参军,姓刘,白面长须。刘参军询问了事由后,果然将他们带去衙门问话。他们刚一离开,就有官差将铺子关上门,贴起了封条。

到了公堂之上,那汉子仍然气愤不已,声称是黑甜一干人霸占了他家的铺子。

“怎么叫霸占?我们明明签了文书,交了一年的租金足有五十两!黑纸白字的,这就是凭证!”黑甜出示那份文书。

那汉子不等刘参军发话,先抢过文书一看,上面果然有两位东家的签字画押。便又拿去给同行的老汉看。

那老汉仔细看过文书上的签字,说:“是我们的名字没错,却不是我们签的。我们才是这家店铺真正的主人,姑娘定是受骗上当了吧。”

黑甜、喜莲和秋云一听说受骗上当了,顿时都傻了眼。

“受骗上当,怎么会……”黑甜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半响没回过神来。

“我明明听见小二哥口口声声叫他们东家!”秋云震惊道,“我每次去店里吃水饭,都是小二哥招呼的啊!”

“你说的小二哥可是陈同那小子?我让他替我看着铺子,嘱咐他若是有人想租铺面,就托人带来口信给我。没料那小子把你们引了进来,骗了你们,自己收了银子,跑得连影儿都没了!”那老汉怒道。

“什么?竟是他骗了我们!那两个自称是东家的——”

“自然是他找来的同伙!”汉子打断秋云的话,“若不是亲戚来我家串门,随口说了句有人在我家铺子里出入,还问我是不是已经将铺子盘出去了——只怕我们两家还都被蒙在鼓里呢!”

刘参军又找来相关的人问话,慢慢理出个头绪来。

原来陈同那日领来的老两口,自称是东家,其实是假冒的。真正的东家,就是站在公堂上的这对老夫妻。

陈同一伙人得手后,携了银子,早已逃之夭夭,踪迹全无。

让喜莲他们不解的是,为何假东家手里,拿的竟是一张真正的房契?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们定不会同意签下文书,交出银子的。

刘参军便差人跟着房东老太太回家去取房契。约摸半个时辰后,老太太果然取来了房契,喜莲她们一瞧,可不就是签文书那日,假东家出示的那张房契么!

“怪道!莫非陈同还从我家偷了房契来骗人?”老太太说,“可我将那房契藏得极隐秘,家里的门锁完好,又无任何翻动的痕迹。陈同到我家店里当伙计一年多,虽知我家住处,却从未进去过,怎么如此熟门熟路?”

刘参军捻须沉吟片刻,对老两口说:“那小二应该还有同伙,必定是你家的熟人,而且对你家的情况十分了解。”

又扭头问喜莲道:“你们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喜莲默想了半响,也没理出个头绪。倒是黑甜猛然想起一个人来,说:“一个油饼铺的胖掌柜!他家的油饼铺跟饮食店只隔着一条街!”

秋云也想起来了,忙接过话去:“对了,那家油饼铺专炸环饼,现已经改成了杂货店。”

老太太恍然大悟道:“油饼铺的胖掌柜?那不就是我的表外甥,浑号叫老油渣的!表姐以前常带着他去我家串门。我家没儿子,他又长得肥白可爱,甚是讨人喜欢,我们就常留他在家里小住。还配了家中的钥匙给他,方便他出入。”

“没想到他越大越没个正形,还好上吃酒耍钱关扑那一套。我和老伴儿烦了他,给他下了逐客令,他也就少到我家去了,除了缺钱的时候。我看在表姐的面子上,多少给他几个钱花。”

“去年年底表姐过世了,我们前去吊唁,才知道他早已将油饼铺盘了出去。办完丧事后,就再没见过他!”

原来黑甜和秋云在东市找铺子的时候,偶然被老油渣瞧见,便一路尾随着她们,发现她们跟着陈同进了他表姨的饮食店。

那陈同也痴迷搏戏,与老油渣相熟。第二天再碰头的时候,老油渣问起此事,陈同就将黑甜她们想租铺子的事情和盘托出。

上次黑甜戳穿了他欺负小哑子的事,让老油渣一直耿耿于怀。之后油饼铺再无人光顾,生意难以为继,老油渣只得将铺子盘了出去。

不久后他老娘又重病去世。旧仇未了,新恨又起,他便将所有的不顺都推到黑甜身上,一心想着伺机报复。可巧碰到了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那陈同亦非善类,欠了一屁股赌债被人追讨,两个人一拍即合。老油渣找了两个惯犯装扮成老东家,又去表姨的家里偷来了房契,设了个局就等着黑甜她们往里钻……

刘参军带人仔细察探过后,发现真相与黑甜设想的一般无二。然而陈同和老油渣已经足迹全无,追捕尚需时日,无法一蹴而就。刘参军便好言安慰了喜莲她们几句,让她们回去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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