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集拿帕子给她擦眼泪,耐心的哄着她:“殿下别哭了,魏集已经不疼了。”

……

元素拎着药箱来的时候,李月妕还在抽噎着,他愣了瞬,又看了眼她跟前着深灰色布袍的男子,还不待他说话,就听李月妕说:“元素,你快给他看看。”

元素对李月妕见过礼后,又与魏集互相揖了手,他为他把脉,而后问他:“哪里病了?平日里都有些什么症状、什么感觉?”

魏集回:“一年前坠了崖,症状和感觉都记得不太清了。”

元素看了他一眼:“坠崖?……你就是魏集?!”

魏集颔了颔首,“是。”

元素不再说话,随即全面检查了他的身体各处,最后他才笑着说:“我仔细瞧了瞧,身上的伤虽重但好在诊治及时,加之这一年悉心养着,如今已无大碍了。”

李月妕闻言才松了一口气,浑身发软的靠在凭几上,而后只听元素说:“殿下早些歇息,素明日早膳后再来。”

元素退下后,李月妕过了半晌才直起了身子,道:“白雨,拿酒来!”

小公主这高兴就好酒的性子还是没改,魏集低头失笑,就听白雨说:“殿下,徐院首千叮咛万嘱咐过这段时间您不能喝酒。”

李月妕泄气,那双哭的有些肿的眼睛里满是不甘,她说:“可是魏集回来了啊!”

白雨哄着:“待身子好了后,殿下可以再补上嘛!”

任小公主胡搅蛮缠磨了半天,最终这酒还是没能让她喝上;夜里就寝后,刚睡着一个时辰不到李月妕便被噩梦惊醒了,白雨进来时就见她正流着泪,她的心一瞬间就像被人揪住了一样,顷刻间便难受的不能自已,她忙走过去跪坐在塌边唤她:“殿下?”

李月妕望着床尾正燃着的蜡烛,与她说:“我没事,你下去吧。”

白雨望着她,知道自己拗不过她,想了想忙下去去唤魏集过来。

……

李月妕听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侧卧着将被子掖在胳膊下面,抱着长长的软枕,望着坐在塌边好似快要融在烛光里的沉静温柔的男人,过了好半晌才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魏集望着呼吸逐渐平缓均匀的小公主,终是叹了口气,拿出帕子去擦还挂在她脸上的眼泪,动作轻柔的好似在对待一个需要轻拿轻放的易碎品。

不太明亮的烛光下,他看着自己惦念了一年的人,忽然又想起了邱大哥邱胜勇问他的话:“那她对你来说是什么呢?”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啊,当时他好像是这样回的:“我也不知,但我会如我向她许下的承诺那样,永远不会离开她;如不出意外,我大概会在她身边一辈子罢。”

魏集望着李月妕的眸光此时变得无比柔软,他轻轻的说:“多谢你。”

外头的雨还在下个不停,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窗户、屋檐、池塘、花丛、树叶,风吹拂过万物,也吹拂过夜色下一颗颗柔软无比的心。

其实那日邱胜勇看着他问的问题是:“你喜欢她么?”

那日他的眸光流转间显出些浅淡的笑意,语气轻的像是呓语般,他回的是:“被她救起的这些年我一直都在看着她,看着她笑,看着她哭,看着她爱恋旁人,看着她幸福,看着她追寻理想,看着她痛苦挣扎也看着她坚毅勇敢,看着她遭人暗算缠绵病榻,也看着她风姿卓约惊才绝艳……”

“其实我并不知这是怎样的情感,但我看着她,我便心安,就连过往的那些仇恨都会一并消散般……”

“或许也是从她救起我的那一天起,我与她之间便隔了一道跨不过的山海,我亦从不敢奢求什么,只要能继续看着她,陪在她的身边,便一生足矣。”

“如此你便真的心满意足了么?”邱胜勇听完后,又问。

魏集点头。

……

第二日,魏集回来了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上京城。

不同于皇城李月妕兄妹间的其乐融融,苏文清的书房周边安静极了,此时他刚听完常栎的禀报,他垂眸看着手里厚厚的几张纸,又确定了一遍:“此事可又误报?”

常栎回的笃定:“主子明鉴,吾等岂敢在此事上造假!”

苏文清的神情里是久久不散的震惊,“谁能想到忠肃侯居然还有个遗腹子……!”

这事说起来常栎也颇为唏嘘,文康十八年被冤死,又在文康二十八年,因太子殿下在查一桩贪渎案并买卖官员案时,碰巧找到些与之相关的线索,才得以被重新彻查后彻底洗清冤屈的忠肃侯宋广明,昔年当今文康帝座下、且高于霍将军的第一武将;且距离那案子过去的这漫长的十七年,谁能想到他还有个遗腹子存活于世呢?

且这遗腹子,不是旁人,他们正巧认识。

苏文清怔怔了许久,才说:“吩咐下去,此事不得声张。”

常栎得令:“喏。”

常栎下去后,苏文清的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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