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打贡院前走一遭都嫌晦气的屈小侯爷,今日却是难得一起了个大早,直直的就往贡院去,远远地瞧见三五成群的斯文白净的读书人聚在一起,你说一句我还一句,左右离不开今次的科举。

便是各家的书童也都聚在了一起,这个说我家公子文才那是没的说;那个说他家少爷的文章整个徽州都知道……个个都跟文曲星下凡似的。

屈青宇从不远处讨论的正是热闹的书童中收回目光,摇着扇子斜眼看向身旁的成铭,打趣道:“你总不至于落榜吧。”今日是成铭参加春闱,屈青宇便来送上一送。

成铭拐了屈青宇一胳膊,被对方避开了,没好气道:“凭你屈小侯爷这话也不敢落榜。”面上虽然笑着,眼底却褪去了不少轻狂,多了分淡然沧桑。

随后,考生们便都进了考场,是鲤跃龙门还是默默无闻,只在此一举。

屈青宇站在贡院门口,看着方才还是人满为患的贡院门口,这会儿冷清的只剩下三五个人,顿时觉得没趣,抬脚便往回走了。

成铭是个有本事的人,还敢进去试一试,自己这一辈子,怕是与科举扯不上半分关系了,也就只能送送别人。

春闱考的快,放榜也快,那日整个长安城都度沸腾起来,这年头的读书人金贵,只要说出去是个书生,凭你再穷酸都要被人高看三分,那日,屈青宇竟难得的没去凑热闹,而是一反常态的去了君莫问那边看书。

君莫问塞了盅茶到他手里:“今日放榜,不去看看?”屈青宇和成铭的关系,整个长安城都知道,君莫问自然也听过,何况,屈青宇也时常在她跟前提起。

“我又不考状元,凑那个热闹做什么。”拿了昨儿没看完的《战国策》,眉梢上佻:“你要想看看状元郎,咱们就去看看。”

君莫问斜了他一眼:“同我又有什么关系,凑那个热闹做什么。”这是拿他的话来堵。

“行,咱们不考状元,不如坐下来看会儿书。”说着将她拉到了一旁坐下,先前不懂书里的意思,拉了她坐在一旁讲解倒也说的过去,后来不懂的渐渐少了,却是养成习惯了,每每看书总要拉着她才肯罢休。

先前一个在窗前,一个在炉子旁,后来就成了彼此身旁,再后来看的乏了,就拉着手在院子里走上两圈,不知什么时候就变了个意思。

这会儿,屈青宇看不下去书,就拉着君莫问在院子里蹦跶,只见屈文一路小跑过来,嘴里还嚷嚷着:“中了!成铭少爷中了……”那样子别提多激动。

屈青宇先是一愣,随即立马反应了过来,故作镇定道:“中了?中的是个什么名次?”。

“这......”屈文扰了扰头,为难道:“刚好没落榜。”

“呵呵,算他还有有点本事。”这边屈青宇没忍住玩笑,拉着君莫问坐在葡萄架下,心情极好,抬头看着头顶绿油油的一片葡萄叶,心情越发的好了。

凡是考科举的,过了春闱,后头的殿试和成铭这种险些没落榜的人几乎没什么大关系,人家皇帝看的都是榜首的几名,至于那些靠后的,只要没做什么骇人听闻的大事,都能在榜上。

殿试过了没多久,皇帝的圣旨下来了,圣旨上说今次士子五日后前往赴任,大伙儿听了后,都说要给成铭送行,毕竟这种大好的事,最不缺的就是锦上添花。

信誓旦旦的说要给人送行,结果却为送行的地方争了起来,谢应他们说要在凤栖楼送,趁着还没上任赶紧放松一下,说是兴县那个地方穷的鸟不拉屎;

夏云却说醉生坊好,一醉直接到天亮,以后当了官的操不完的心,哪里还能这般快活。

总之,你有你的理,他说他的好,谁也不让半分,最后都看看向屈青宇,就只剩下他还没表态。

只见屈家的小侯爷摇着白玉扇,笑容可掬,一贯的风流倜傥:“那就凤栖楼。”

说是去凤栖楼,真就去了凤栖楼,一群人约好了黄道吉日,说说笑笑的就去了,什么红玉、绿珠、翠翠一溜的全都叫了来,推杯换盏间,鼻尖萦绕的是催情的香,入眼的是轻纱撩动的美人,一屋子的暧昧,啧啧啧,正儿八经的骄奢淫逸。

姑娘们也会讨人欢喜,欲迎还拒的在你手心轻轻一划,心跟猫爪似的痒痒,正欲伸手去环,那人却滑溜的跟水里的鱼似的,转眼就挂到了脖子上,嘴里嗔怪着:“小侯爷许久都没来找奴家了,莫不是结了新欢,如此奴家可不依。”装出来的醋味,也是别有一番风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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