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青宇举起酒杯缅怀:“听说莱阳那边的政绩比往年又提了几层,若是不出意外,算算日子,明年也能升到知府了。”

成铭举起举杯两人碰了一下:“如此最好,就怕岳之巡因这事受了牵连,两人以后日子不好过,如今看来,反倒是咱们这些人少见多怪了。”

屈青宇放下酒杯,半玩笑道:“我听说,你打算参加明年的春闱了?”众所周知,成铭他爹虽然一直有这个想法,但成铭一直不愿意,但最近屈青宇也听到了不少消息,又见他发奋图强了起来,这才由此一问。

成铭点了点头,叹道:“老爷子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心愿,遑论能否考的上,终归也要考一回。”

“听你这意思,也是想通了。”成铭他爹在他耳边唠叨了这么多年,也不见有用,可见这回是他自己想通了的。

成铭笑了笑:“不瞒你说,瞧见吴晋那事的时候,我是真的怕了,且不说他爹,便是这世俗也能将他逼出长安落得这般下场,亏得岳之巡是个有能力的人,才能叫他们后来的日子好过不少。”

屈青宇摩挲这酒杯没有说话,只听得成铭继续道:“那会儿我就想明白了,人活一世,自个儿若是没能力,遑论旁人,就是你自个儿也能把自个逼的走投无路,看着吴晋,我是真的怕了,怕有一日,连一颗真心都护不住。”

这一番话平淡无奇,可落在他们这些世家子弟耳朵里,也算是字字玑珠了。

只可惜,那时候的屈青宇尚没有想得这般长远,而这时光也没给他留了时间来想。

后来,成铭说今后怕是没什么机会聚在一起了,明年且不管结果如何,就当试一试也没什么。

屈青宇则说他没那么大的志向,过些年等老爷子老了,侯府落在他手里,不至于败落了就是万幸。

人各有志,谁也不能说什么。

那边才和成铭喝过酒没两日,屈青宇正感叹着“时光容易催人老”的时候,候府便迎来了贵客,当朝太傅携了千金而来,老侯爷千叮咛万嘱咐要屈青宇在家迎接,一时间整个侯府蓬荜生辉。

老侯爷更是搬出了酒窖里藏了十多年都没舍得喝的酒搬出来,屈青宇喜爱喝酒,却不爱在家了喝酒,总觉得憋屈的很,于是,趁着他爹和太傅聊得火热的时候,自己先把自己灌醉了,待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了。

老侯爷纵然痛心疾首也无济于事,除了多骂屈青宇两句罢了。

但屈青宇素来不在乎这些,打小就被骂,多两句少两句没区别,转头又去君莫问那边,和她说起这事时,挑着眉角道:“平时喝他一坛酒便非打即骂,他也没见这般大方,对着外人比自家人还好。”

他娘也是,拉着太傅家的闺女满院子的逛,说不完贴心话,人家那边一口一个伯母喊着,她就乐的花枝乱颤。

屈青宇这语气里的酸气三里外都能闻到,偏还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随后他娘又笑脸问:“太傅家的姑娘怎么样?”

“知书达礼。”屈青宇笑着回道,能不不知书达礼,有那么个学识渊博的太傅爹,好端端的女儿都给教成了活菩萨。

君莫问听了敛眉笑道:“别胡说,人家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多少人求都求不来。”手里那盏刚泡好的茶就这么端在手中,由其一直凉下去。

“那是别人家的事,同我有什么干系。”说罢悠悠的叹了口气,将君莫问手中的凉茶换成了热的:“大冬天的少喝些凉茶。”君莫问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便围坐在炉子边看书,屈青宇本是个静不下来的人,不知怎的,每回坐在君莫问身边,他也能安安静静的坐上大半天。

屈老侯爷想破脑袋的给屈青宇请了个好学问的夫子,但屈青宇从头到尾都没听过两回,时常往君莫问这边跑,反倒在君莫问的指导下学了不少东西。

就这么学着学着,白雪漫天到春回大地,屋外架子上的葡萄藤也发了嫩芽起来,日子也一点一点的也跟着到了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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