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屈青宇那些山珍海味的奢靡岁月里,却始终没有过一碗热腾腾的热面,今儿也不知怎么了,对着君莫问就说出来了,也不觉得矫情,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
屈青宇认真想了许久,这么多年他从未对谁说过,兴许是没有遇到君莫问吧。
山珍海味也抵不过一碗热腾腾的面。
翌日,屈青宇又来了,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深秋的风不停的吹,小巷子里积了好多枯叶,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直响,听着声音突然就觉的踏实了。
屈青宇现在连门也不敲了,大摇大摆的跟自个儿家一样,怀里报了一个木匣子,不由分说的就把君莫问拉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打开怀中的匣子,推到她面前:“喜欢吗?”
君莫问定睛一看,是几只做工极好的湘管,毛顺笔锋,一看就是名家之手。
“赶紧试试,可还顺手?”未待君莫问细看,便迫不及待的拿了纸张过来,非要让她试一试。
君莫问架不住他赤城,只好研磨写了几个字,她的字本就比寻常姑娘家多了两分凌厉,又被这笔衬的多了几分刚硬,丝毫不似姑娘家的涓涓小字。
屈青宇看了也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了,毕竟这字委实太过凌厉,不似姑娘家的温和,本来是想讨个欢喜,竟闹了个不上不下的局面来。
“多谢,我很是喜欢。”君莫问放下笔,很合时宜的说了一句。
屈青宇笑的十分愧疚,只当君莫问是在宽慰自己,殊不知,君莫问是真的喜欢这笔,她一向觉得自己的字太过柔软了些,如今屈青宇送来这笔,算是全了她一事。
随后,连着六日屈青宇都来了,每每来的时候都带来些小玩意,虽不是不是稀罕物什,但也都是用了心的,落在君莫问眼里也都是可心的。
就说那日,稀稀疏疏一场雨,清清凉凉的浸到了骨子里,他晨一把油伞踱了来,怀里带的是个暖炉,细细闻还有些桂花香,香香甜甜的一下就逼退了秋凉。
他说:“你这地方巷子太深,本就比旁的地方冷,这暖炉你先留住,我特意叫人染了些桂花香,想着你应当是喜欢的。”不由分说的便往人怀里塞。
君莫问接过暖炉的时候,只觉得一股温暖从掌心一点一点浸到心底,分不清是暖炉还是他掌温。
第七日的那天却没有来了,没有只言片语,就和之前一样,好似这些日子里的温和岁月都是君莫问一个人的遐想。
那天早上,淅淅沥沥的一场一直下到下午,早上起来的时候便觉得有些冷,想着过会儿屈青宇也该来了,君莫问难得好心的煮好了茶,茶还是他带来的那茶,照着他平日的样子来煮的,只等他来是能喝杯热茶。
后来,那茶都凉透了好几回,君莫问热着热着就热不下去了,看着昏昏沉沉的天空,想着他今日应当不会来了罢。
随后从柜子里抽出了一张挤压许久的书翻了起来,可翻着翻着就忍不住抬头往身边看一看,看着空荡荡的椅子,总觉得心里缺了些什么。
再后来,那书拿在手里,就再也看不下去了。
这日早上,虽淅淅沥沥的下了场雨,却不大,屈青宇撑着伞刚走出府门,就碰上了前来拦人的成铭,撑了一把极为扎眼的伞,老远就打招呼:“一大早的这是去哪儿?”
许久没见成铭,屈青宇也转脚迎了上去:“去喝喝茶。”
听到这话,成铭的神色却古怪了起来,盯着屈青宇忍不住皱眉:“听闻你最近总往燕子回楼的君莫问家跑,你莫不是......”
他们这圈子里的事一向传的快,况且屈青宇也没藏着掖着,好几回去君莫问家的时候,都遇到了熟人,传到成铭耳朵里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哪能啊!”成铭话还没说完,就被屈青宇抬手打断了,不过是觉得她那院儿里舒服,便去的勤了些罢了,何况,自个喜欢的的也不是她那一款。
成铭收回目光,也不知信没信,两人转身往对面的巷子外走去了。
听闻,凤栖楼的玉蝶姑娘新练了一支舞,谢家的公子看了一曲后叹为观止,是以,特意做东请屈青宇、成铭、吴晋他们一块儿来看。
便是这么个荒唐的由头,大伙儿又明目张胆的聚了一起,因许久没聚了,便闹得的不可开交,唱歌跳舞的叫了一屋子,正儿八经的温柔乡。
酒桌上的男人,话题总少不了女人,于是说着说着便打起了赌,也不知是谁起的头,说今晚谁要是成了玉蝶姑娘的入幕之宾,明儿得在醉生坊请喝酒。
吴晋接过美人手中的酒,对着屈青宇道:“必定非你莫属。”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刚好就避开了身旁靠过来的美人,旁边的美人倒也不在意,只是又往靠了他身上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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