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来未有反应,嬴政虚晃间,伸出右手,作出掌势劈了下来,我后颈一疼,眼前的嬴政开始倒旋不定,眼幕渐黑,模糊中,听到嬴政说:“我一定会把扶苏带回来的。”然后昏了过去,等我醒来,已是夜晚。

嬴政又丢下我一个人!我满腔怒火,将殿中隶女骂了个遍,又将她们赶了出去,心中仍是不痛快,却无可奈何。长生殿又如先前一般,内外皆是戍卫。不必多问,自是嬴政的安排,我又被软禁了。

不知扶苏和嬴政安危如何,我坐在寝殿门前,发着神。

“唉~,我的孩儿,你在哪啊,为娘好担心你。你可恶的父王,竟对着你的娘亲使诈,看他回来我不好好报复他。”

“唉~,混蛋嬴政,你可要带着扶苏回来呀。”

我一人独自呓语,说了许多胡话,可恨自己当初在长白山上的慵懒散漫,至此,才让自己总是被抛下。若自己能像阿怜那般,嬴政应该就不会让我一人留下了吧,可气的是,自己依旧被蒙在鼓里,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老司觋留给嬴政的简书,为何要将成蟜的寝殿围住,还有隆台驿,难道是王兄,可那晚看来,王兄与嬴政的关系已有融洽,为何,为何,为何?

还有长夫子托给我的梦,只是警示我扶苏会犯寒痢子吗?阿怜也跟着扶苏一起消失了,嬴政为何知道这一切的缘由。脑子越想越乱,心中则更加慌乱,只害怕扶苏和嬴政遇到危险,

“啊~”,我在心头大喊一声,挠了挠头发,丧气地埋下了头。

“咴~”,我的耳畔传来呼吸声,抬起头一看,竟是驖驷。

“你怎么在这?扶苏呢?阿怜呢?”

驖驷耷拉着耳朵,晃了晃大脑袋,好像在说不知道。

“唉~,一匹马怎么会知道呢。”

驖驷蹭了蹭我的脸,像在安慰我,又蹲在身子,示意我上马,似是要带我去哪,难道它知道扶苏在哪!我爬上马背,抱紧驖驷的脖子,驖驷嘶鸣一声,奔驰起来。四周的戍卫听到响动,匆匆跑来阻拦,驖驷极为熟悉长生殿的布局,借着地势,灵活地左突右突,那些戍卫总是差一些追上。加之戍卫害怕伤到我,不敢用武器阻拦,只得在后面追。

驖驷见状无比得意,带着一群戍卫在长生殿内遛了起来。戍卫们追了几圈后,也知晓无法追上,便要商量着如何把驖驷困住。我让驖驷带我离开长生殿,驖驷带我到了它的马棚处,撒开蹄子,飞驰疾走,一跃而起,将马棚当做踏板,再跃而起,跃出长生殿。马棚在我们身后轰然坍塌。

“驖驷,快走,他们很快就会追过来了。”

驖驷落地后,似乎有些心疼它的马棚,一直回头看,听到我的话后才重新奔跑起来。

“驖驷,你知道雍城在哪吗?”

驖驷一阵欢鸣得意,示意自己知道。

“我们去雍城。”

驖驷似乎对咸阳很熟悉,甚至咸阳何时何处守卫较多也知晓,看来它偷偷溜出长生殿的次数不少。就这样驖驷避重就轻、东奔西走、时而藏匿、时而飞驰,最后找了一处偏僻的小门出了咸阳。虽然在离开咸阳时仍被一名百夫长发现,但没了咸阳内座座阁楼宫殿的阻拦,谁也赶不上驖驷的速度。

一路向北,骏马飞驰。驖驷连夜奔跑,快到雍城城门时,我才示意驖驷不必再疾驰。驖驷放慢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不显疲态,大脑袋一直晃过去晃过来,偶尔仰天嘶鸣,似乎很是畅快。

雍城城门大开,城墙之上空无一人,远处,偶尔传来阵阵浓厚地血腥气,令人作呕,加之如此宽阔空旷之地,远远望去,有些瘆人。

“驖驷,能找到嬴政在何处吗?”

驖驷一声呼应,继而带着我一路奔向雍城内,到了一处殿宇才停下。殿宇两根漆红石柱耸立,石柱旁是两座高高地阁楼,石柱上横匾刻有‘蕲年宫’三字。这便是蕲年宫!

我和驖驷在蕲年宫外,浓厚的血腥气从宫内扑鼻而来,掩鼻也难以遮挡,驖驷停在宫门前左右徘徊,犹豫要不要进去。我骑在驖驷身上,遥遥地向着蕲年宫内望去,望不见多远,却也见宫内四散着许多尸体,折剑长戟倒插其上。如果嬴政真在这里,那他现在安危如何?我有些担心。

“就这里吗?”

驖驷似乎也被眼前的场景吓住,只是微微地点了下头,却不迈进去。

“嬴政,你在里面吗?”

“嗖”,一枝冷箭毫无预兆地袭来,幸而驖驷反应极快,向右一跃,从侧面躲开。

“嗖嗖嗖~”一阵箭雨朝着我们袭来,驖驷撒开蹄子,凭借速度,不断地闪避着。

箭雨一阵接着一阵,驖驷躲避不开,只得朝后拉开距离,到了箭雨无法射到的地方,驖驷得到一阵喘息,随后仰脖怒鸣,有些生气!

驖驷在地上磨了磨自己的蹄子,缓缓蓄力,随之后蹄一蹬,疾射而出,只比飞箭更快,朝着蕲年宫冲刺而去。

“咴~,轰~”

驖驷未从宫门处进入,而是绕到一面宫墙前,再一次飞跃而起,宛若一颗黑色的陨石升空、落地。一声马鸣、一声轰鸣,溅起无数碎石尘埃。

待到尘埃落尽,眼前竟有一人躺倒在地,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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