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两天城里可不太平……”
“可不是!我家隔壁常年租给一个外邦人,前两日房主去寻租银,那人竟然失踪了,有人说那外邦人故意耍滑头,眼见着月末交不上租银便溜了。可房主去看时,那些人的贴身衣物同一些要紧的东西都还在,唯独人没了影。”
谢微月令车夫行至离谢府不远的街市停下,便遣了马车回去。彼时方将范清焰一家送别,心中仍有悲凄之感,在街市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平京乃晟阳最繁华之所,可进来街上人也不如往日般熙熙攘攘。
路过布坊,坊中倒也还有两三客在,交谈声便是从这里传来的。
谢微月提起裙摆,缓步踏入坊中,交谈乃两妇人,皆布衣花白发。她抚着掌柜递上来的料子,有心留意两老妇人交谈的内容。
“还有城西那一片做生意的西洋人,说是半月前出城进货,统共一天一夜的车程到现在也没回来,说不定是遇到了匪徒,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后来西洋人纳的妾室听到了些风言风语,竟跑了……府上的管事见主人散去,也卷走了金银细软作鸟兽散。”
另一妇人似有唏嘘,“那么大一座宅子,竟然荒废了不成?昨日我到城西卖骡子去,看到一富丽堂皇的宅子上贴了封条,原来是这样。”
谢微月听两人言语间愈发稀奇,忍不住心中一紧,出口相询:“大娘说的事情,官府可查出什么眉目没有?皇城根下,怎得有人做得如此嚣张之事?”
妇人听出谢微月是本地的口音,又因她本身生得清丽,穿着也是不俗,心中的防备顿时消减去了大半,还是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这事近来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姑娘不知?”
谢微月摇摇头,微笑解释,“我许久不出门,并不清楚这些。”
妇人了然,随后便一摆手,“开始传出有人失踪的悬案时,把大家伙吓得不敢出门,生怕走到哪里被人掳去,后来发现失踪的都不是本地人。这些失踪的人啊,不过是从外邦偷渡来的商人。”
妇人说着,眉眼间便露出侥幸与畏惧的复杂神色来,“那些白脸深眼窝的外邦人到咱们这儿没亲没故的,被人掳走也好几天都不会有人发现。”
那些失踪的人几日后不知去向,也不知是死是活,
想到这里,谢微月听闻心中不免升起凉意,见妇人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她心头掠过几处疑虑。
“那么多人失踪,官府知晓后可张了什么告示?譬如失踪人士的容貌,或是一些警示作为提防……”
谢微月回忆她方才走过的街巷,倒没有多留意张榜处。
妇人茫然地摇摇头,“官老爷只说此事不过寻常的绑架抢劫,莫要在天子脚下乱了大家的心思,这两天也没什么人上报失踪案……”
听官府的架势,倒像希望此事不了了之一样。
她又问,“外邦人失踪的案子,是从何时开始的?”
此话一出,显然把老妇问住了,片刻老妇有些不大确定地道:“就在最近……姑娘问这些做什么?反正要被掳去的也是外邦人,与我们没什么干系的。”
谢微月知道老妇人的提醒是好意,既然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她道过谢后很快便离开。她心中思绪万千,离了步坊好一会才幡然回神。回首发觉已经走到了锣鼓巷大街,此地不比前街繁华,行人的衣着打扮也皆是粗布麻衫。
她怔神片刻,由想起不久前仓促离开的范清焰,还有那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的奉恩冤情,越发觉得沉重起来。她此刻不想回到府中,父亲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关入大牢,母亲虽像往日一样器起居,可时间久了,待在后院佛堂的日子越来越多了。卫氏像丢了主心骨,日日以泪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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