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的平京城已然恢复了些许生机,车水马龙的街市,不少小商小贩在过往叫卖。而在闹市之中一处低调至极的小院落,赫然就是九州大名鼎鼎的听雨楼。

麒麟兽石吞吐着绣球,白玉石阶也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谢微月扶着侍者的手,轻盈跳下马车。面纱之下看不清她的神情,这次她没有带随身侍女,只身一人前来。

“姑娘为何而来?”

堂中是茶肆酒馆的布局,供客人们消遣的雅间在里,外面则陈列着一列列高耸的木架,抽屉中陈列着获得各种消息所需的报价与令牌。

青衣侍者垂手立于案前,照例询问谢微月。

九州陆中听雨楼,来者,必有所求。

谢微月正要开口说什么,帘幕一动,南宫先生从里面走出。他一身紫袍,木冠束发,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正抚掌笑着,“阁主才叫在下过来看看,谢姑娘便来了,请。”

青衣侍者对南宫先生行礼,又对着谢微月一拱手。谢微月微微颔首,抬步便跟上了南宫辞竹。

不多时,眼前豁然开朗,谢微月看到那男人坐在自己不远处的案前,手中正拿着一个木刻的小物件。

“皇商冤雪,我猜你来是为了范家。”

谢微月知晓他情报通达,微微愣神片刻,神情有着凝重的愧疚之色,只是这一切落在面纱之下叫旁人窥视不得,只能通过她的声音分辨此时的情绪。

“时疫肆虐,范家一心想为百姓分忧解难,不曾想落入了奸人的圈套,这才落到了如今的下场。再者,若不是我……”谢微月说到这里,脑海中蓦然浮现太子那张没有表情的俊颜,那画面渐渐消弭,又成了冰天雪地中一片火光的范家家宅,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我与阁主素昧平生,只是到了如今实在没了办法,只得唐突请求阁主念及故人情分……出手相助。”

从小朝夕相处到如今,谢微月早已摸清了太子的性子。太子绝非良善,若放任范家在皇上贬谪的路途中自生自灭,则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阁主似有沉吟,那一双黑眸却饶有兴致地盯着谢微月,“谢小姐似乎认定了七郎的情分?”

故人七郎。

谢微月只剩拜堂之礼未成的新婚夫婿。

谢微月面上有些恍惚,如细葱般白净的手指搅在一起,南宫辞竹也看出了谢微月的不安,不愿如那莽汉一般唐突了佳人,忙笑着打圆场,“从昨夜便开始打磨这出城令牌,不是为了助谢姑娘又是为什么?谢姑娘可别见怪,阁主从前可不是这样的性子,他的心里还是想着你的。”

谢微月听出了他话语间的暧昧,只是思绪被南宫辞竹的言语带着走,她终于向阁主手中握着的木牌看了去。

平京城令,约莫一个成年男子的巴掌大小,有平京关卡的刻章与禁卫军的虎纹标识,周身蓝金浮绘做点缀。此令乃陛下急令,见此令如见陛下,关卡士兵不得擅自阻拦,即刻放行。

谢微月从前在太子身侧见过此令,饶是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见到此令也微微心悸了一下。

躺在阁主手中的平京城令,精巧细致,篆刻着古符的背面也被仿制地栩栩如生。

“午时三刻,带着你想救的人乘马车与先生会和,过时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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