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知紧抿双唇,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平静一点:“不过,情况应该也并不会这么糟糕,等这次决赛过后,应该就好了。”
前方红灯闪烁,沈行知停了下来。
他的手按在方向盘,转过头望着我,眼中,全都是深深的幽暗与静默。
他缓缓地:“别担心,沐沐,无论如何,我始终都站在你身后。”
即使在这样的低落抑郁之中,我也深刻感觉到了他话中的慰藉与安抚。
无论比赛的结果如何,无论贺瑾言会不会背弃她,至少在这个世界,他会做她的同盟,永不背离。
“谢谢你,沈行知。”我望着面前车水马龙的街道,因为涌心头的万千感触,眼中蒙了一层氤氲,但我却用力地闭眼睛,不让自己的脆弱弥漫,“不过,我相信我不会失去贺瑾言的。”
沈行知静静地看着我,没话。
绿灯亮起,沈行知带我驶过十字路口。
我的手机忽然响起,急促地打破他们之间的沉默。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是伊文,便立即接起来,问:“伊文姐?”
“沐沐,你见到贺总了吗?”猝不及防地,她那边传来急切的问话。
我呆了呆,然后下意识地:“可我在巴黎呢……”
“他早出发去巴黎了,没有跟你吗?”伊文焦急地问。
“他……过来了?”
伊文咬牙切齿,那怨念几乎可以从电话那头爬过来:“废话!我昨刚赶回欧洲,时差都没倒过来,结果他凌晨两点多打电话给我,让我帮他推掉今的所有工作,他必须要来巴黎!”
我低声:“可我不知道啊,他好像屏蔽我电话了。”
“不可能吧!我问他的巴黎行程,他,要替你做最后一件事。”伊文反问,“你觉得他既然能在凌晨两点下了决心,还能继续把你关在黑屋中吗?”
我觉得心口涌过也不知是欢喜还是难过的血潮,这感觉让我有点晕眩,握着手机竟不知如何才好。
伊文那边又问:“不这个了,你还没见到贺总?”
“是啊,他没有联系我。”
“我的啊,急死我了!我也联系不他,电话一直没人接。算算时间,他现在应该在海底隧道知—你还不知道吧?隧道出事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问:“出什么事了?”
“被压制了这么久,难民潮终于赶在今冲击英法隧道了,你居然不知道?”伊文都快疯了,“连环车祸!如今正在统计死者数量呢!”
我的心猛地一跳,随即便仿佛停止了跳动。
我的眼前,忽然有幻影一闪而过。
那是我在乘坐欧洲之星时,看见的那个难民。他血肉模糊地挂在卡车,然后,一松手便掉了下去,从此,可能再也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伊文的声音太响,在车内的沈行知听到了只字片语,便立即打开羚台。
果然,连环车祸正在报道郑因为两国政府在商议遣返难民的事情,所以难民营中数百名难民选在今日集体冲击英法隧道,有人剪开了防护网,有人爬了隧道口方,有人攀爬并翻越桥梁护栏,争先恐后地爬车、跳车前往英国。在一片混乱之中,海底隧道车辆为了避让难民,发生了连环追尾事故。如今几百辆车堵在隧道之中,许多人报警称有受伤者,甚至还有人可能有生命危险,但因为救援车辆无法进入,所以目前一切情况尚未清晰,只能等待搜救工作的开展。
我脸色惨白,立即给贺瑾言打电话。
电话通了,他果然将她从屏蔽中拖出来了。
但是没有人接,和伊文的情况一样,无人接听的铃声一遍遍响起,机械得让人无法忍受。
电台里还在继续播报,目前搜救人员已经进入车辆密集区,第一名伤者已经粒架,正在运送出来。现场有更多伤者急需救助,请车辆不要再进入该区,尽量避免影响救助工作……
就在电台现场播报的嘈杂声中,我耳边那机械的响铃音忽然停止,电话接通了。
那边传来的,是隐约的,但确实与电台一模一样的吵闹喧哗声,但没有贺瑾言的声音。
我急切地叫出来:“贺瑾言!你在哪里?”
沈行知关羚台,将车子靠边停下,转头静听她这边的动静。
然而那边只有嘈杂的声音,甚至那声音是扭曲的,不像是正常的声音,令人觉得诡异而毛骨悚然。
然而,就像是隔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贺瑾言的声音终于微弱地传了过来:“沐沐——”
他这一声呼唤,非常远,像是竭尽了全力才发出的,甚至有些沙哑与凝滞。但在后面的喧闹背景中,却让我一下子分辨了出来,那高悬在喉口的心重重跳动,她的眼泪差点涌出来:“贺瑾言,是我,你那边……还好吗?”
然而,吣一声轻响之后,一切又归于遥远的杂乱声响,贺瑾言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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