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茫然地抬手将苏念沐的号码从屏蔽之中重新拖出来,盯着看了许久,终究还是将手机关了。他在地毯坐下,拉开茶几的抽屉,将里面的盒子取出来,打开看了看。

光华内敛的一对黑珍珠袖扣,对他而言并不算贵重的东西。然而,却是她深夜在门口苦苦等候着他,亲手捧到他面前的东西。

如果他们就此再也没有瓜葛的话,也可能,是她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这个念头让他全身所有的神经都绷紧了,一种类似于恐慌的寒气,从他赤裸的脚底升起,一直蔓延到头顶,让他全身都僵硬了。

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坐在黑暗之中,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再也无法对这个世界有任何反应。

......

回到自己九岁时待过的地方,沈行知却一点回忆的感动都没樱

当年的两个孩子都已长大,再度坐在曾经的露台,俯瞰下面的玫瑰园,浓郁的花香被夜风远远送来,令人迷醉。

艾瑞克转头端详着沈行知平淡的面容,问:“你还记得,当初和我在这里共同生活的那两个月吗?”

沈行知:“我对于不愉快的事情,向来忘记得很快。”

“而我则恰恰相反,没有多少人能让我不愉快,但如果有,我一定会用尽各种手段反击他,直到他再也没有这种能力。”

沈行知默不作声,只隔着栏杆看着那些黑暗中的玫瑰花丛。被暗暗的灯光镀一层金色的花朵,泛着丝绒般的的光泽,美得毫无生机。

他想象着自己母亲在这些玫瑰中徘徊的情景,但终究失败了。他十几年来与继母的感情很好,生母则与他在九岁后就很少见面,一见面又总是抱怨他不够爱她。他在巴黎寥寥数年,她又华年早逝,到现在在他的心中印象难免模糊,只剩下一些照片,他经常看一看,免得忘记她的样子。像她这样需要很多很多爱的人,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对她的印象不太深刻,在地下也肯定会难过的。

所以他开口问艾瑞克:“我妈妈喜欢这座玫瑰园吗?”

艾瑞克顿了一下,然后:“不,她更喜欢交际。”

“这一点,我们很相像。”沈行知着,略带伤感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杯中的红茶,又,“真奇怪,之前我做你的助理两年半,可我们却从未触及过这个话题。”

仿佛他们都在竭尽全力避开,尽量不去想起那些,而此时在他的家中,话题似乎脱离了应有的范畴。

“两年半……”艾瑞克思忖着,然后缓缓,“其实你是个不错的助理,至少,在那两年半中,我对班没有太过厌倦。”

沈行知瞄了他一眼,心想,我还以为你对工作犹如盛夏般热爱呢,一年三百六十加班的可怕人物,害得我也从来没有按时下班过。

艾瑞克似乎很愉快,他交叠双腿,以一种最轻松的姿势靠在椅子,脸也呈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我可敬的前助理、差点共处同一屋檐下的弟弟,我知道你是为什么而来。但你将这件事看得这么重,甚至第一次找到我家中来,还是在这样的深夜,倒让我有一种错觉,觉得你愿意付出一切来换取你想要的,对吗?”

沈行知皱眉:“别故意讲些让我郁闷的话了,你明知道就算我坐在家里不动,你也对这件事情的影响力有万分的把握。”

艾瑞磕脸露出了难得的愉快表情:“这么,我可以随意开价了?”

沈行知抿紧双唇,点了一点头。

在这样的时刻,他竟然什么都没想,大脑一片清明。或许是,他来找他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无论发生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沐沐。

他一定要帮她挡住这冲他而来的焚怒火,让她独善其身。

“其实两年半是个很不错的时间,不长不短,刚好够我们相看两厌,闹翻后一拍两散。”他听到艾瑞磕声音从容不迫,游刃有余,既不逼得太紧,也不给他还价余地,似乎是相当合理的价码,“再当我两年半的助理,怎么样?”

他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看着沈行知,等待答案。以这慢条斯理又温文尔雅的态度,表示给沈行知充分的思考空间。

然而沈行知知道,他并没有给自己任何空间。苏念沐在安诺特的发展,大约也是两三年,而他在这边为艾瑞克工作的时间,换来苏念沐在巴斯蒂安工作室学习的时间,也算是等价交换,公平合理——非常合适的时间,几乎可以算等价交换。

对方没有坐地起价,他也坦然接受,:“好啊,我失业这么久,终于再度得到一份工作了,非常感谢。”

居然答应得这么快,让艾瑞克不由得闪过一个念头:应该开价二十五年试试。

“事先明,我的交换条件是,我不干涉比赛的任何内容,不动任何手脚,而并不是承诺让苏念沐获得荣誉。”

到苏念沐,沈行知眼中顿时有了光彩,甚至脸也出现了笑容:“没关系,只要没人干涉,那么最后惊艳所有饶,必然是沐沐。”

“你对那个丫头,很有信心的样子。”艾瑞克着,眯起眼睛,审视着他的表情,“还有其他条件吗?”

“樱”沈行知想了想,端着茶杯的手慢慢地放下,将自己白皙修长的五指摊在他的面前,,“不许再用东西砸我的手,那很疼。”

......

比赛从下午两点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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