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老鸨的肯定后,安然这才心慌慌地舒了一口气。打开房间的大门,望下楼下正在忙着布置舞台的众人,开口询问。“妈妈,难不成,你们这儿今晚还有登台表演的?”

老鸨摇摇头,叹了口气,“自从昨晚董公子舞了那一曲之后,我觉得,我们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扫兴的好。今儿个只是红玉姑娘初夜而已,虽然红玉姑娘现在不受宠了,但也好歹是我们嫣花楼的头牌,所以,还是有很多达官贵人来捧场的。”

安然目光中有那么一丝愧疚,她虽想赚取银子,但是,也没有想过要从这些上面来分取利息。她一向秉持的原则就是,你情我愿。那位红玉姑娘,她见过,真的不说是国色天香,但也是倾国倾城。

目光锁定在红玉的房前,安然心里有些不舒服。“那,妈妈,您知道红玉姑娘为什么不得宠了吗?”

老鸨眼神有些闪躲,“哎,命啊!红玉是个可怜的姑娘,本以为那位爷会真心待她我们当初就劝过她,她听不进去!那位爷谁不知道,性情捉摸不定,更是把人命看得低贱。红玉那傻丫头,竟然还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那,今晚这是?”听出安然话中的意思,老鸨无奈地点点头,“我们这种人,哪敢跟他们作对。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听到这样的回答,安然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悲凉。从来都是这样,不如人,只有被人狠狠地踩在脚底下。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未来的21世纪。

恍恍惚惚地从嫣花楼出来,安然带着满腔的情绪来到了一支情。却在门口再次碰见了东方瑜。

以东方瑜的身材,差点没堵了一支情的整个大门。他乐呵呵地眯着两只眼睛,本就不大的眼睛,此时更是变成了一条线,倒有点像弥勒佛。东方瑜对着安然打了声招呼,“董公子,我们真是有缘分呐,又见面了!”

还在走神的安然,被东方瑜唤回了神儿,呵呵地打了两声招呼,随后跟东方瑜一起走进一支情。迅速收起自己的情绪,四处打量了一下,说一支情是最差的,一点也不为过。他们两个站了这么久,也没见个人上来招呼一下,不谈风花雪月了,就连基本的茶水也没有。

“东方公子,您来这儿?”见没人招呼自己,安然只好对身边的东方瑜没话找话。东方瑜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然后自顾自地给安然倒了杯水,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这才给安然解释。

“哦,这里就是这样。什么都是自己来。要是想听曲儿什么的,得看楼里姑娘的意思。别的楼里,都是顾客至上,这里,是姑娘至上!”

安然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打趣道,“哦,看来,东方公子是经常来这里啊!”看着一脸八卦的安然,东方瑜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啊!尴尬地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茶水,就是不敢看向安然。安然倒是觉得好笑,没有想到外表粗矿的东方公子,竟然内里是个这么害羞的人,有趣!

安然转头继续打量着四周,眼里的兴趣却越来越浓厚,加重了她想要买下这里的决心。

一支情的装修风格虽然不是嫣花楼的那种富丽堂皇,但是四面的墙壁上挂着文人诗集,也有好些诗词歌赋。每张桌子上都放着文房四宝,看样子,这一支情倒是走的格调路线。

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诗集翻开,第一页讲的是自己郁郁不得志,饮酒忘忧,却愁上加愁。再往后翻,是与友人不舍离别,互相约定来年再聚。安然翻了几页,心中感叹,这里说是寻欢作乐的地方,却更是文人雅客,知己谈天说地的好去处。

合上诗集,再从最后翻开,没有想到,入目的是一首情诗,跟刚刚的字迹也不一样,这是一种娟秀的字体,字如其人,可以想见,写这字的人,是个样貌十分清秀的姑娘。

只是,这诗中的哀怨,百转千愁,却叫人心疼。诗中的思念,也好像化作了展翅翱翔的鸟,飞到了那人的身边。安然心动,不禁想到了自己学过的相思,喃喃吟出口: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坐在一边的东方瑜自是听了清楚,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安然。“怎么,董兄有意中人了?”

安然笑着摇摇头,“没有,只是有感而已。自古以来,女子最是可怜,如果她们等的男子是一位有情郎倒也罢了,如若不是,那岂不是会伤心一辈子。所以说,还是。。。”

东方瑜眼睛一眯,笑着接着安然的话继续说,“所以说,还是银子最重要!”安然知己地拍了拍东方瑜的肩膀,“知我者,东方兄也。”

东方瑜哈哈地品着桌上的茶,眼神却在瞄到不远处的人时,身子僵了一下。安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远处那桌,是个威武阳刚的男子。如果用21世纪当下女性思维思考,安然内心不道德地偷偷笑了两声,莫不是bl。

清了清嗓子,八卦地凑到东方瑜的身边,低声问,“东方兄,那人是谁啊?长得倒是一表人才,看样子,像是习过武,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东方瑜听了安然的话,立马皱紧了眉头。

安然也不吊他胃口,“只不过,他四肢有浮肿现象,焦躁易怒,情绪不佳,难以控制。而且,看他这样,以后,估计,难以有子嗣。”

东方瑜目光复杂地盯了一眼安然,闷闷不乐,“你怎么知道?就这么看,你就能断这么多?”

安然摆了摆手,她又不是神算子,看了就知道。“他从刚刚进来就一直在喝酒,而且,已经打碎了几只杯子了。你刚刚的注意力不在那边,所以你没有看到。而且他颧红潮热,四肢虽然看上去比较魁梧,可是那手臂上的肉也太不正常了。这几点都恰恰说明了,他有肾阴虚的表现。”

东方瑜脸颊莫名一红,“你,你个,小孩子,瞎说什么呢!肾虚也是你能说得出口的!”安然白了他一眼,“在医生的眼中,病人没有所谓的性别之分。”

“哈哈,好一个没有性别之分。妹妹来我这里,若是没有性别之分,为何还要乔装打扮?”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自楼上传来。

安然抬头看去,一位面容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资,却带着高傲不可一世的表情的女子,身穿青绿色百褶裙,外罩白色薄纱,款款走来,所到之处,没差开出点点粉色桃花。

随着女子的靠近,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鼻而来,不是香粉,更像是幽幽的体香,令人陶醉。女子身后还跟了几名丫鬟,均是中上之资。而安然昨晚救下的那名女子也在其中。

因为熟悉,多打量了两眼,今天她身着绣花白色长裙,头发微微向上挽起,独留耳鬓一小嘬长发,却更是让人眼前一亮,雅丽脱俗。只见她悄悄地在那名女子身后朝安然吐了一下舌头,“蜜姐,这位是我的恩人。蜜姐,你可不能把她给吓走了。”

安然回以微笑,心中暗忖,没有想到,嫣花楼老板都没看出自己乔装打扮,她倒是眼尖!“抱歉,虽然大夫眼中没有性别之分,但是如今我行走在外,还是以男装更为方便,可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那女子并不搭理安然,只是在她身边落座,“我是这一支情的妈妈柳蜜儿,你也可以叫我蜜姐。我这里虽说是风月场所,可是却也不一样。刚刚东方公子想必已经跟你大致说了。我来,不为其他,只为那人。”

顺着她手指一指,安然心中有些诧异。倒是对那人感到好奇,能让东方瑜和这冷漠的冰美人上心的人,到底是何身份?

东方瑜轻咳了一声,附嘴在安然耳边,“他是我姐夫,上官敬。他能上战杀敌,保家卫国。能为黎明百姓,奔波劳累。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好人,老天爷却不能赏他一个子嗣,所以来这里借酒浇愁。我也是来这堵他的。董姑娘,如果你要是真有什么良方秘药,在下感激不尽!看着我姐天天以泪洗面,我这个做弟弟的,也实在是心疼。”

安然虽然穿越不久,可是这上官敬的大名她也是知道的,只是无缘得见。他在战场上的赫赫威名,铁面无私,坊间一直都有流传。想到这里,安然灵机一动,“那上官将军可是与百里将军齐名的那位?”

东方瑜摇摇头,一脸尊敬的样子,“百里老将军是姐夫的老师。姐夫一直很尊敬他,你可别在姐夫面前说这种话。董姑娘,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安然神秘一笑,看来借助于这个上官敬,未尝不是一条捷径。有些为难地看向柳蜜儿,“当然!只不过,目前,我还有事要办,不能分出多余的精力来。”

柳蜜儿也是个人精,见安然看向自己,就知道她要办的这件事跟自己有关。“你说,只要是我能帮的上的,我一定帮。”

安然笑着摇摇头,“你现在要我说,可是,我要是真说了,你恐怕就要拿扫把赶我出去了。而且,我也不希望别人觉得,我是在利用这件事情,威胁于你。”

“恩人,蜜儿姐人很好的,她答应了帮忙的,就一定会帮的。那位上官将军,你就发发善心吧。恩人昨晚连奴婢都救了,一定是个善良的人。”

安然看着上来给自己施礼的丫头,这种地方出来的,都是会看人脸色的,省了她的调教了。撑起一只手,支着自己的下巴,看向柳蜜儿,“不,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我只做有利于自己的事情。还不知柳小姐和上官将军是何关系?”

“他曾经有助于我,我一直未能寻得报恩的机会,所以,还看董姑娘愿不愿意帮助了?”柳蜜儿一脸的不卑不亢,神色平静地盯着安然。

“董姑娘,不管你的施救结果如何,我都承诺给你一大笔银子,如何?”东方瑜却不似柳蜜儿那样镇定,急得站了起来。

安然摇摇头,虽然这次她的目的也是奔着赚钱,可是,她还有另外的目的。当然,这,并不能明说。

“我可以答应,银子我不要,柳姑娘,不知可否赏在下一个商谈合作的机会?还有,东方公子,不知你是否能替你姐夫姐姐做主,若是在我的调理之下,你姐姐生下孩子,可否认我做干娘?”

东方瑜这下彻底愣了,张大了嘴巴,一下子合不上。冰霜美人柳蜜儿显然也是一脸的懵逼,没有反应过来。屋顶上的风早就笑得前仰后合,“噗,爷,王妃这是还没过门儿,就打算给爷找个干儿子了,哈哈,真是太好笑了。王妃这才多大,这思想,属下真是不敢恭维。”

司马谨看着屋里正打着如意算盘的安然,心中不禁夸赞,果然是个精明的女人。嘴角微勾,“风,我交代你的事情,办的如何了?”谈到正事,风也正了神色,“爷,差不多了,百里将军大寿之后。而且,太子和三王爷已经开始明争暗斗了,爷就坐等收线吧。”

司马谨微微点头,“差人通知百里家的那几个蠢货,就说百里安然择日会去上官府拜访,替百里夫人治病。”“爷这是希望二小姐赢呢?还是王妃赢?”“哼,看心情!”司马谨合上手里的折扇,这百里安然,似乎很合他的心意。

屋内,“什么合作?”柳蜜儿半天终于找回自己的声线,疑惑地看向安然,“我这里这种情况,你也看到了,是所有花楼里最差的,你跟我合作,不怕亏本吗?”

“我既然敢找你合作,就不会怕这些。还有,更明确地说,我是想要将你的一支情买下来。但是,你还是继续担任这里的管事,只是,幕后老板是我。”安然盯着柳蜜儿的眼睛,一句一句地说着。

柳蜜儿有点诧异,“姑娘要是有钱,何必要投资在这地方。姑娘家的名声,难道你真的就一点也不在乎吗?还有刚刚,你跟东方公子说要做未来小公子的干娘,姑娘这才多大,你?”

安然挑起柳蜜儿的下巴,做了个轻浮的动作,“名声在于我来说,不能当饭吃,那要它何用?我身着男装出行,并不是为了防止别人说三道四,我只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看来蜜儿姑娘,虽然在这地方时间久,但是,还是没有想得通透。人,何必把自己陷于这些个条条框框,活得那么累,谁又会去心疼你?”

“我也听说过你这里的经营方式,你是为了保护这些姑娘的清白,宁愿自己少赚些银子,你的这种想法很好。只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她们自跨进了这门槛,在世人的眼中,不管还是不是清白的身子,又有几个人相信。那么既然这样,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爱情,还不如实实在在的银子来的好?”

“呵呵,没有想到,我倒不如姑娘你想得通透了。只是,女子清白,自古至今,都还是很重要的。我们不这么想,不代表其他人也这样。”

安然知道柳蜜儿已经开始松动了,再接再厉,“我是说名声不重要,但是,我并没有说清白不重要。我买下一支情,照旧不会强迫她们去做那些苟合之事,只不过,经营方式需要改变。”

“以后还可以安排走秀,服装和化妆方面,我会教给专人负责。我看这里文人雅客比较多,落魄士子肯定也有,服装上面绘画再绣,不仅他们可以赚钱,我们还能引领时尚,这是双方共赢的局面。这里的风景也不错,湖面波光粼粼,两岸杨柳依依,可以充分利用起来。”

“而且,文人雅客,对于我来说,是另一重要的赚钱人才。柳姑娘,不知道你意下如何?”柳蜜儿看了一眼旁边的东方瑜,对方的眼里同样满是惊讶赞叹之色。

“好,那说定了。其实,只要楼里的姐妹们有个去处,不会被强迫,我就心满意足了。不瞒您说,嫣花楼早就有合并之意,只是,我一直在强撑着。现如今,有了这样的转变,我是该偷笑的。董姑娘要是能再帮忙治一治上官将军,我分文不取,以后甘愿当牛做马。”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安然看了眼旁边偷偷瞧着自己的小丫头,懂得知恩图报的古人,实在是比现代的白眼狼好太多了。笑着看向小丫头,“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回姑娘,奴婢丁香。”安然看着她一脸的恬静柔和,越看越喜欢,“名字不错,性温,散寒暖胃。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只不过,目前你还先住在这里,等我日后事情办妥,你再到我身边。昨晚,你说你还有个弟弟是吗?多大了?”

丁香听说安然要收了自己,满脸的兴奋,柳蜜儿也是替她高兴,出了这个地方,总归有个盼头。“回姑娘,奴婢的弟弟名叫丁辰,今年十岁。”

安然从怀里掏出五十两交给柳蜜儿,“还劳烦柳姑娘替丁辰寻两个教授文字,武功的好师傅,以后,待丁辰学有所成,再跟丁香团聚。丁香,你觉得这样可好?”

丁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直磕头,“主子,以后奴婢甘愿替主子上刀山,下油锅。”安然乐呵呵地笑了一下,“我哪有那么多的刀山油锅让你下,只不过。。。”安然正了一下颜色,“只不过,我要的是,绝对的衷心!”

丁香使劲地点点头,心里对安然的感激,让她永世不敢忘。

“爷,王妃这招收买人心的功夫,做得不错。”“哦,如何不错?”“一来,她这自己掏钱给丁香的弟弟学文识字,收买了丁香的衷心。二来,对于向来护短的柳蜜儿来说,姐妹们有了好去处,她心里自也是感激的。三来,那东方公子本就,本就对王妃怀有异心,现在更是觉得王妃浑身散发着善良的光环。”

“哼!”司马谨看了眼屋内的东方瑜,他的人,岂容他人觊觎。话说,这梁上君子,他最近做多了,是时候正面跟他的王妃好好玩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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