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年,你都不曾回来一次,你父亲虽生你的气,但每次读信时,都会偷偷抹眼泪......”

“这次回家了,便不走了吧,好吗?”

大夫人絮絮叨叨地,似是要将心里藏的话一并吐露,南月和屋内一众人静静地听着,她还时不时应答一句。

“好,不走了,女儿不走了。”

她应下,突然从身后传来小声的抽泣声,回身一看,是一位小婢,她捂着脸,可以看见她的袖口已经被泪水打湿了。

“你为何哭泣?”她温柔地问着那个小婢。

婢女整理好心情道:“回三小姐。两年前,我的母亲病重,有一夜,也是这般对我说了许多贴己的话,随后......随后就去了......”

说到这里,婢女脸上的泪水又汹涌了起来,白芷冷脸训斥道:

“放肆,这不是诅咒大夫人吗?”

南月闻声,摇了摇头,对着那哭泣的小婢安抚道:

“念你也是孝顺之人,罢了罢了。”

阿念端着厨房拿来的药赶紧来到了南枝院,沉闷的空气中,汤药升腾的雾气让整个房间更显烦闷。

南月接过汤药,正吹着药,大夫人突然问道:

“雪儿,我夫君呢?”

南月的眼角有些酸涩,这世上有哪对夫妇到了这把年纪还能颇为深情地喊自己的丈夫为夫君,可见,大夫人是真真把太尉爱到了骨子里。

“父亲还在外面征战,母亲把身子养好了才能把父亲接回来啊。”

她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大夫人,大夫人此刻却是不依了:

“夫君娶我的时候,说我定是整个盛京最让人艳羡的新娘子。可婚后倒好,一年回来的日子屈指可数,挣了无数功勋,却是舍不得一分一秒来陪我。”

此话一出,南月却是不肯接话了,大夫人继续道:

“当年,我想想,我是在哪儿初见你的呢......对了,凌云台,是了,凌云台......”

“母亲告诉我,若是有一日,有人捡到了我的手帕,除了登徒子,便是我的夫君了。所以,我把每个帕子都绣了好久好久,凌云台上,偏偏是你捡到了.......”

“说你不好吧,当年你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相貌又是一等一的好......说你好吧,你偏偏是个木疙瘩,这么多年,不曾对我说过一句爱我之言......”

“但我就这样嫁给你了......就这般嫁给你了。”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嫁给你的那日,母亲一遍一遍地给我梳头,说是这样能长命百岁,白头到老......”

“.你本就该当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不该纠缠于儿女情长......我还在期待些什么呢......你不曾纳妾,在那些还为夫君的花红柳绿而烦扰的京中妇女内,为我少了许多麻烦......”

“这心头突然疼的厉害......”大夫人说着,就指着心口,神色痛苦道。

宫中的太医很快进了屋内,他替大夫人把了把脉,随后愁眉苦脸道:“三小姐,恕我......”

南月怔然,随后急切道:“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会......”

太医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默默离场了。

“雪儿,雪儿......”大夫人虚弱的呼唤着身在外间的南月。

“母亲,女儿来了。”她紧紧地握住夫人接近冰凉的手,紧张道。

大夫人现下却像是没事人一般,慈祥地看着她:“雪儿啊,我没事,母亲曾教我一样糕点,不如,你同我一起可好。母亲教你,你以后便也像我这般给你未来的夫君做糕点吃。”

南月扶着大夫人下了床,给了她穿了鞋子,随后扶着她到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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