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风停害羞地用蜻蜓绣样团扇遮掩住面庞,面颊有些绯红。想喝一口水来压压惊,这毕竟是她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场面,以前虽然也见过,但都不过是远远地隔着宫墙看着,以前的住在金丝笼里的朱轩嫄卑微得微不足道,放在现在,亦是如此。

“叶姑娘,久仰芳名。”等叶风停还未寻到座位落下屁股,一旁离她三四座位近观的王鹣便开口叫住了她,他知道,那个人不就是倾二公子心心念念的姑娘吗?

“哦,你是……”叶风停撑直身体,微微皱眉,夺人心魄的杏眼看向别处,噬人心魂。

“鄙某是王家王公子,姓王名鹣,倾府二公子的挚友,上次你们去榴花殇便是借的我的绝影马。”王鹣顿了顿道,“到现在还未归还,不过看在他的份儿上,我就不追究了。”

“那便谢谢了!”叶风停在离他最近的一个位置坐下,挨近王鹣,王鹣莫名有点儿高兴,醉意漾上心头,却瞬间消逝,淡漠眼光像极了不经世事的石头,微笑如阳光一般穿梭在清澈的潺潺溪水之间消失无痕。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是如何让倾水然失去理智的

转瞬即逝,墨家幽坤镖局的少主墨颜也踏风而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王鹣应声而起:“墨大公子,过来坐。”

拂袖声落地而定,“我认识你吗?”墨颜疑问道,在他的面前顿下。

王鹣眨了眨巴眼睛,眼珠子在眼眶里刺溜转动,轻然一笑,呵了一声,道:“不认识……”

“但在宴席上,结交朋友没有妨碍吧!”

墨颜迈开步伐,王鹣心有期待,直直盯着他,如果他坐了过来,倾水然应该也会挨近吧!

墨颜身着一身黑丝木槿衣,转眸凝住,没有回复,然后风轻无语,顿默良久,抬眸转睛坐了过来,随后极其自然地饮酌起一樽,垂眸凝视着,是他喜欢的品味。

“呵呵……”王鹣一笑,扬起嘴角,妙不可言。

不过,墨颜想来也不是如此不可接近的人,王鹣揣摩道。平常只要他一待在赌坊,正经严肃起来也高冷得不可接近,这便是人心不可揣摩之处吧!如今,今日宴会是个契机,让他去重新认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心不能再像以往任何时候那么压抑下去了,怎么着也得敞开心扉,抒发一次。王鹣舒朗一笑,只是嘴角轻轻一歪便一改之前深不可测,生人勿近的模样。

酒窝浅笑,唇齿留香。

眼见着倾二公子倾水然过来了,气息扑鼻而来,浅浅的如时光中的流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东风初度春江曲,大堤花草参差绿。昨宵烟雨尽伤心,今日莺花空满目。不似春光更似春光。”

叶风停鼻子一蹙,泪光婆娑。

倾水然一瞥而过,独留叶风停怆然感伤。

“好雅兴呀!倾二少爷”一旁的四五十岁的老爷捋着一撮胡子道,庄重神色略显愉悦,精神焕发,目光炯炯,衬托着此处乌府极具盛烈的盛况。

大厅内,帷帐富丽堂皇,绣满花纹,长方形的食案一眼望不到边。而堂阶外庭内,花香四溢,蜂蝶成群,芳风阵阵吹过来。

“嗯,齐老爷。”明亮干净的声线如钟磬一般,直击心扉,亦如他倾二公子的清澈目光。

“对了,倾二公子,你没和公孙千金一同前往吗?”齐老爷道,翘首以盼。

“是啊!”倾水然爽快道,并未对此做过多阐释,倏地与另外几个相约的公子陆续坐下,分别是陈氏二少陈九霄和陈青山。他没有看向别处,准确的说,连扫视都没有,看来好像是没有什么心情。

这会儿,童潇进来了。各位在座嘉宾,无不被他吸引,他身上有一股无法言喻的气质,眼神犀利,如虎如狼,一踏足厅内,童潇便一改往日作风,威严清冷孤傲瞬间而逝,代替的是轻快敏捷的身手急切地一步并作两步跨步到食案前,他内心翻滚着热情,无处掩藏,双目中闪现着除寒气之外的热烈,像火苗一样从眼球里窜了出来,众人皆看向童潇,想不到幽坤镖局的总镖头也与风流公子倾二爷是挚友。叶风停见童潇跟倾二公子打起了招呼,侧耳观听,那个腰际上悬挂着镖头牙牌的续着胡须的精瘦骨感的人垂睫低声道:“你这倾二公子当的,去哪处极乐世界逍遥快活去了?”

陈氏二少看过来道:“我们两位都未见他几日,他定是烦闷郁结于心!”

“在倾府里呆的都快发霉了。”

“想必也是……哦,前日王鹣还因你未应邀春风阁而头疼呢!”童潇应道。

童总镖头拂袖而起,非凡之气派唯此一人,他一屁股坐了下来,开玩笑道,一边一粒一粒剥着煮熟的紫皮花生,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在:“你可要好好地跟你这个好哥们儿赔礼道歉,他心里可急了,火急火燎,就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王鹣只远远凝神注视着对面,从童潇喉咙里出来的笑声,如壶中美酒倾倒出来一般,咕噜咕噜,清脆明朗,响彻厅堂,吓了众人一大跳。童潇的眼睛笑成一条缝儿,眼角的皱纹如波澜一般绵延不断,倾水然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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