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辇一摇一摇往回走,悬挂着的纱幔在月光下也飘逸着。

宫里的夜,格外地静谧。一到晚上,就有许多昆虫鸟雀的喳喳声。前面的侍女吹出的笛声悦耳,在静谧中祈婳更感觉到一种孤独感。

忽然祈婳感觉轿辇停下,她睁开眼睛一看,是幕提。

幕提看了一眼祈婳:“幕提拜见祀宫娘娘。”

祁婳有点讶异,她怎么会过来。她不是一直都在彧帝身边的么?

祁婳看着幕提说:“幕姑娘请起。”

幕提:“谢娘娘。”

“本宫正在回宫的路上,幕姑娘怎么得空过来,是皇上有什么吩咐么?”祁婳轻声问道,虽然她跟齐聿有嫌隙,但是她对幕提还是很有好感。

“皇上托幕提送个东西给娘娘,”幕提呈上那块玉佩到祁婳面前,“这是皇上让幕提特地前来相赠的玉佩。”

他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叫人送她东西。祁婳伸手接过那块玉佩,温润的光泽,是上等的玉石。

这,是有什么含义么?

祁婳看那玉佩格外眼熟,“这玉佩我似乎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回娘娘,这是皇上贴身十几年的佩玉,从不离身的。”幕提犹豫了一下,还是多嘴说了一句。

没办法,她不多嘴,两人就一直在原地互相折磨吧。

“既是从不离身,他何必让你送来?”祁婳看着那块玉佩,问道。

“这幕提也不知,只是皇上醉酒出来更衣,看到娘娘已经上轿辇,便取下这随身的玉佩让幕提送来。幕提觉得,这必然是有皇上的用意。”幕提看着祁婳失神的模样,眼睛似乎有些疲惫。

祁婳没有接她的话,只是愣愣地看着那块玉佩。

幕提看着她,问道:“虽然御赐之物尊贵无比,不过若娘娘不喜欢,可让幕提归还。皇上定是也不会怪罪的。毕竟您与他人不一样。”

祁婳转头看幕提,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古往今来,那里有御赐之物被退回的前例?虽然她不喜欢确实也不会看齐聿的脸色,不过幕提这么一问,倒让她忽然不知所措了。

“皇上御赐的东西,我收着就是了。多谢幕姑娘。”祁婳拿着玉佩放在手心,对幕提说。

“既然如此,幕提此行的任务也已完成,幕提先行告退了。”幕提行以一礼,便往外退去。

祁婳:“嗯。”

玉佩,齐聿这是什么意思呢?

“娘娘,是否要起轿回宫?”旁边的宫人问道。

祁婳犹豫了一下,她抬头看看天上的明月。月光轻拢着宫中的起起伏伏的砖瓦,今夜晚风还算舒适清凉,是个适合散步的夜晚。

“附近是流云御花园是么?”祁婳忽然想起来,之前有来这边走过。

“回娘娘,前面的主宫道往右就是了。娘娘是要到御花园去醒醒酒么?奴婢陪您去。”渠千掀起帘子,探身子过来对祁婳说。

“嗯,渠千陪本宫去吧。其他人先行回宫。”祁婳不喜欢这么多人跟着她。渠千是齐聿第二个拨过来的宫女,她这段时间观察过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娘娘,这皇上恐怕会怪罪,也不合规矩。”渠千果然劝到。

“你既然已经劝过,本宫仍旧一意孤行,到时候皇上问下来,本宫担责,跟你们没有关系。渠千你刚来祀宫,很多事情还不清楚,我想做的事,除非皇上来阻。”祁婳一边对她说,一边下轿辇。全然不顾她的劝阻。

“奴婢不敢劝阻娘娘。只是夜黑风高,宫里虽然戒备森严,但是今晚的多数禁军侍卫定会中心放在夜宴,而御花园势必没什么人巡逻。御花园树木茂盛,奴婢恐生是非。”渠千担忧地说。

她的一番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祁婳今日太过烦躁。祁婳没听进去。

祁婳拿出方才幕提呈过来的玉佩对渠千说:“这玉佩你认得吧?”

渠千怎么会不认得,皇上一个人的时候喜欢拿出来把玩。

渠千:“奴婢当然认得,这是皇上心爱之物。”

“本宫猜得没错的话,这是他第一次把贴身之物送给像我这样的女人吧?”祁婳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

“这奴婢不知,只是确实没有听说过各位娘娘有收到过皇上的贴身之物。”渠千回想了一下,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阻碍本宫了,走吧。”祁婳直接往流云御花园那个方向走……

幕提站在远处看着祁婳远去的身影,心中万千叹息。

感情的事,从来都是如此地复杂。就算是皇上,也没能逃过么?

幕提转身往回走,想起华收临前跟自己的对话……

她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她要这样。

幕提问她:“你爱他?有用么?以你的身份地位你们根本不可能的,你不是不知道。”

华收:“是,没有。我知道。可我还是爱他。要不是他,我早就被那些人打死了。”

“你可知你满门被屠是谁的手笔?”幕提还是忍不住要告诉她真相,尽管这对她来说真的有些残忍。

听到幕提突然这么问,华收很震惊地看着她。愣了一下,又微微低下头。

“怎么?你害怕什么?你害怕我接下来可能说的话?”幕提真的对她很失望。

“我不想听!”华收别过头去,不去看幕提。

“那年你十二岁,我找到你的那几天,发生了什么?”幕提问她。

华收看了一眼旁边的夜庄,然后对幕提说:“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是我对不起你。”

幕提:“为什么等了这么多年,忽然忍不住了?你是爱前太子,还是爱他?你以为你爱他,其实你对他不过是亏欠罢了。“

“不是!”华收大声地反驳道。

“可笑么?你对仇人亏欠。你爱的,其实是上面那个人吧?因为祀宫娘娘的出现让你觉得不一样了。所以你把珠钗狠狠地扎进她的发中,因为他对她的不一样,所以你心里不平衡了?”

华收:“你胡说!”

“自她出现以来,你什么都没做。你做的,几乎都是针对她罢了。你爱他,也恨她。”

夜庄在一旁看着幕提口中说出这些,脸上面无表情,心中各种觉得不可思议。他实在不能理解女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只知道,叛徒,只有死路一条。

幕提继续说:“家主从来对所有女人都是一个样子,可是她的出现,让一切微妙起来了。所以你才开始频繁和那人接触。两王之争,齐戟败后,让你几乎再也见不到那人。你恨他,可是在日常的伺候中,又渐渐发现他的不一样,你矛盾了……”

“我是……可是姐姐,为什么她什么都有?为什么她一生下来就是白祁后人,身段样貌我也不比她差多少,为什么人人对她倾心?我好恨!”

幕提:“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么?你又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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