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污秽糟粕之地,偏生了一身高洁清骨,算命先生说我红颜薄命相。
若真能做祸人的红颜,薄命又如何,在勾栏之地图苟活,委实笑话。
妈妈待我极好,诗书礼乐都精心教我,我知道妈妈教我目的为何,也知道如何才能为自己争取最想要的活命方式。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自红尘地一曲出场,惊艳了京城,人人都说,我较天下第一名妓烟如柳,有过之无不及。
可我不卖身,我以命做赌,在城外五里地的随心居落脚,以诗书礼乐会文,品茗写诗交友,成了名噪天下的雅士。
雅士也是人,且见惯了红尘勾栏里的薄情,再好的公子少年对我言情,我都心静如水。
倒不是不信情字,而是我心中住了一个人。
我曾斜卧栏边,跟街上无数喜欢她的姑娘一样,只为远远瞧一眼他的车架,也曾偷偷的写情诗,写完我便烧掉,假装月老会将我的心愿呈现在他面前。
他便是宸国女子最遥不可及的男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传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与千军万马中独善其身的国师大人。
我曾遥远的瞧见过他,那日祭天,他身着玄色的云鹤袍,一步一步的踏上祭天台,山川谷地中,钟鸣圈圈,无数百姓仰望他,目视他超脱世外,不染纤尘的身姿。
只一眼,我便觉得我的心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他踏的每一步,仿佛都踩在了我的心间,让我忍不住颤栗。
可也是这一步一步,让他离我越来越远。我隐在人群中,瞧见天上蓝天白云,再瞧地上蚂蚁泥泞,那一刻,我便知道,我们之间隔着鸿沟天堑。
然而,我未曾想,有一天他会跨过鸿沟天堑出现在我面前。
雅士到底不如皮肉生意来钱快,那天,妈妈耐不住性子逼我接客,我宁死不从。
对女人而言,最珍贵的便是如玉之身,身心若不能守一,我要命何用。
我的心给了他,就算这辈子都沾不到他半片衣角,身子也只会他留着。
妈妈怒极,横着脸,抬手就要打我,可高高抬起的手在,无论如何都扇不下来,现场一度诡异。
门口传来了风铃娇笑的声音,妈妈忽然能动,她转身的瞬间,跪地拜下,大呼:“国师大人!”
我只感觉脑子猛地一嗡,直直的盯着他,眼睛一眨也舍不得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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