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了念和的贴身丫鬟:“你应该有东西要交给我。”
那丫鬟抖着身子,憋着劲,忽然抬头冲我怒吼:“你不配,你不配姑娘全心全意待你,薄情之人,你的眼中,只有你的军国大事,姑娘的东西,你也不配看!”
她将信撕得粉碎,也抱着横死的心情,撕完信,便抱着她的尸体大哭。
周围无一人敢说话。
我微微抬手,将那些碎纸片收在了袖中,跟妈妈说:“妥善安葬。“
妈妈连忙应下,我转身回了国师府,将信拼好了之后,上面只有四个字:唯愿君安。
我压眉,平生第一次觉得心闷,似乎呼吸都不顺畅了。
我连忙将信投入了烛火中,可心闷的感觉愈加严重。
宫中来人,文帝请我入宫。
我瞧见文帝的时候,他脸色也不好,犹犹豫豫,他开口:“朕未曾想到念和姑娘是国师看中的人。”
我未搭话,他似乎有点紧张:“朕,朕,朕寻别的美人给你,一定比念和好。”
我瞧他眼底有恐慌,不由开口:”我旧伤复发,日后奏章皇上自己处理,我需要疗伤。“
我身上有一处旧伤,为救文帝,伤了肺腑。
他连忙应下。
我照常上朝下朝,只是再也不去御书房帮他批阅奏章,轻松了很多。可一轻松,我便想到那四个字。
文帝为我送来了美人,我全部安置在了后院圈养,也给她们开了后门,她们随时可走。
转眼过三年,后院那些女人从来没有见过我的面,便都领了钱从后门离去了。
我们的君臣关系,还是表面那样好,可这三年,我内心却着了魔。
念和忌日,我立在随心居中,看着满池塘的荷花,问:“为什么他可以为所欲为的伤害你?”
门外的风铃笑的欢快,入我耳后,却似讽刺,讽刺我连个弱女子都护不好。
我在随心居站了一夜,第二天入宫,我告诉文帝:“十五年前,临安王氏,育有一女,今已成年,臣想将她母女接入京。”
我话还没说完,文帝便拍案而起,哈哈大笑:“国师大人有了家眷?”
他果然忘记了十五年前临安的王氏女。
我应下:“是。”
他简直笑的合不拢嘴:“朕立马下旨去接。”
“同时,还请皇上做主,给那可怜的丫头许个好人家。”
可怜,确实非常的可怜。
我一开口,文帝便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国师之女除了太子能与之相配,还能有谁?“
我俯首道谢应下。
这是我第一次向文帝俯首,我也不知道我是在向文帝俯首,还是在为自己的执念弯腰。
文帝动了念和,我便要动一动文帝搁在心头的太子。
试想一下,太子大婚当日,忽然发现和自己祭宗庙的女子是自己的妹妹,文帝忽然发现和太子站在一起的女子是自己的女儿,他们该是何等的慌张?
我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文帝是怎样一个荒唐不负责的人,我要他的荒唐和不负责,成为太子和宸国一辈子抹不去的污点。
执念影响了我的修行,我呕血了,可这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呕血了,可念和死了。今天死了念和,明天又会死谁?
可谁不无辜呢,那个丫头不无辜吗,王氏不无辜吗,她们为什么要为文帝的错失负责呢。
我站在随行居中,问我自己,我还是那个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魏宴吗,我还是那个励志辅佐明君的魏宴吗,我入世的初衷是什么?
我仓皇离开了随心居。
我仿佛看到了念和失望的眼神,仿佛听到她在跟我说:“国师大人,她何其无辜?”
她是谁?她自己还是那个可怜的小丫头。
我忽然想要扼杀这次错误的行为,我想要扼杀那条生命,她无法到京城,便不会有荒唐事了。
我想到了小罩山里面的那些人。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