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冗牧哈哈哈一笑,接道:“大人是人中龙凤,御水这种杂事自然有粗人去做,您只管坐着看就行。”

说完打了个响哨,尖锐之声直入云霄。

仿佛得了提示一般,那不紧不慢落在身后的黑色龙舟,突然得了神力,以众人无法预料的速度,从中间横闯了出来,眼看就要追上了镇北侯府。

而同样不紧不慢的邵家也似那沉睡许久终于醒来的巨虎,抖擞了精神,速度不知不觉地加快了许多。

把另外两家抛在了身后。

覃鹄在船头看得真切,打了个手势,船身轻轻往着西面倾斜,企图拦住那身后的江、邵两家。

江家似乎早有预备,在安家的船要拦到自己前头之前,猛然加速,如飞一般直接赶到了安家的侧面,两家呈并列之姿,直接破了安家的计划。

而身在更西侧的邵家自然渔人得利,也悄悄地加快了速度,险险落后一分。

如此有戏剧性的一幕,自然比那一家领头的毫无波澜有看头,就连那开始懊恼下错了注的人也忘记了心中的忧虑,随着众人大声喝彩。

那声音从西河岸直接传到东河岸。

护国公画舫上的几位姑娘也十分激动。

胡若兰年纪小点,性子又更为跳脱,已经忍不住拍着手道:“真有趣,比去年的倒是惊险多了。”

转过头又问道:“那安家船上的鼓手,真的是覃六哥吗?”

覃愫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倒是覃蕊与有荣焉地道:“自然是的,我六哥今早就是穿那身衣裳的。”

胡若兰一脸崇敬,转过头去看着那河面,口中赞道:“我爷爷说护国公的哥儿个个都是文韬武略的好男子,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众人都知道胡若兰素来口快心直,而且年纪又小,自然明白她这话只是真情实感的赞叹。

如果这话换一个人说,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模样呢。

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落在卫如霜耳中,倒像是胡若兰特意来臊自己,忍不住又悄悄红了脸颊,眼睛黏在那船头风姿飒爽的男子身上,再也移不开。

只是没等卫如霜看真切船头之人的面貌,江家的黑船已经稳稳地超过了镇北侯府的,那闪亮的金色铜钱,如同世间最大的笑脸,晃花了众人的眼。

覃鹄心下一惊,这江家隐藏实力。

也许是开头的时候拼得过猛,如今在冲刺前,镇北侯的船夫倒像后续无力一般,速度减缓了下来。

虽然在岸上看来,还是稳稳地居在第二位,倒是覃鹄却是知道,如果再这般下去,只怕那邵家也马上要追上。

当即大喝一声:“打醒精神,还有不到二十丈,只要不让邵家赶上,赏赐不减。”

此话不亚于久旱遇甘露,本来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的船夫全部打醒精神,飞速地挥动自己手上的船桨。

而众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河面,没人注意到有一个人隐藏在人群中,悄悄地挥动了一面蓝旗。

本来铆足了精力,要在最后关头迸发的邵家,如那突然哑火了的炮弹,本应打出的大高炮,只迸了一丝火星,就彻底熄灭了。

只不紧不慢地保持着落后安家半个船身的速度,一直到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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