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这怪物随手将已经仅剩下半截的老人丢在脚下,扭动着小山般的身躯,一脚踩在老人半截身躯上,横冲直撞,朝向已经魂魄离壳的老人撞去,分明只是单纯的提首一顶,可是魂魄身的老人却忽然面露痛苦神色,魂魄如雪消融。

眨眼功夫而已,速度之快,甚至让秦苗二人都来不及御风过去,秦仙风紧蹙眉头,不由沉声道:“什么来头?”

在道观修行岁月之长,可能要远超在场所有人的苗蹈古顿下脚步,翻检昔年道观古籍记载,最终幽幽叹气,“甚至要追溯到太始时候第一批的修行者们,那时候的修士尚处于多方学问修行体系萌芽阶段,且远远没有如今这般多的道德拘束,出手无顾及,此兽便是作为当年妖族代表,与昔年道家之人有过数场决战,后果便是被道家之人一剑封印,在那个从来只有你死我活的年代很是罕见了,若是给这些个葬窟洞主们论资排辈,可能此兽属于太祖级别。”

秦仙风闻言后轻轻点头,在那个年代,此兽能够逼得修行者不得不放弃斩杀之法,最后也只能将之封印,已经足够证明这只怪物的难缠程度,要知道,昔年的太始大陆可远远没有被绝地天通,一方水土之上,皆是战力蛮横之辈,是能够随意拖拽天上大日而走的可怖存在,可偏是如此,仍旧不得将此兽斩杀,要知道,在之后的悠久岁月之中,更有神子泽天等人物的崛起。

那怪物随后将目光瞥向另一老头子,不屑一笑,昔年与自己对决之人,除了一身道法涟漪近乎不得压制,施展修为时候,各个显露而出,似是大火焚煮虚空,更重要的,一个个还都是一幅幅年轻面孔,怎得如今却是一个个老气横秋的小嫩娃娃?这也证明昔年的对手们,一个个都死绝了吧?好,很好,等我吃了这几个只会拿着铁棍棍给人挠痒痒的老小子,再去吃了那个喜欢披着黑袍的天杀的小子,顺带将他那老子也一并吃了,妙极妙极!

这怪物倏然如入无人之境,脚步扭转,刹那便杀到虚无缥缈山某位掌律长老身前,一对人大的爪子刹那将老人胸膛捅破,随意丢在嘴巴中咀嚼起来,同样有雪白魂魄飘出,只是很快这兽便有一指点出,尖锐长爪点在那魂魄之上后,老人魂魄很快似雪飘零,正如先前的持剑老人一般,死去的毫无道理可讲。

众人纷纷散开,望向那怪物,几息功夫,已经连吃两人的怪物先前亏损灵炁被它重新积攒大半,身上原本斑驳血迹也在刹那复原,让众人心头一沉。

秦仙风一手挥出万千道灵炁涟漪,随着这一手而去的灵炁,犹如泼墨,在空中显化出一道道意味莫名的古老文字,苗蹈古摇了摇头,掂量手中长剑几分,撂下一句“我来”,不由分说,屈膝跳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雪白长漪,一步掠到怪物面前,秦仙风随之从万千灵炁涟漪之中“摘取”其中两字,屈指弹向苗蹈古头顶。

得了那两字后的苗蹈古蓦然身势下沉,躲过那怪物突兀一掌后,他身形翻转,手掐道诀,作那法天象地之变,身形突然是那怪物三个大小,而后一拳抡在那怪物下颚之上,将那怪物打向茫茫阴沉天幕之中,苗姓老人很快狞笑一声,随之御风天幕去。

高天之上,很快传来阵阵闷雷声响,如同古时雷神擂鼓天上,每次落锤,都有那电光火弧,“笔走龙蛇”,勾连天地云层之间,播浩然正气于广厦万间,只教天下俗子一颗心胆颤颤。

目送一人一兽更迭战场,于厚重云层之中一隐一现,秦仙风缓缓收回视线,情知如今如同漏气皮球散道天地大阵的苗蹈古,只会愈战愈弱,只是他却并未主动出手,反而望向临近自己最近的孙晋,这场近乎席卷整座太始大陆风波的始作俑者。

与自己相比,这位孙家堂主“小小年纪”便十分了解那旧日之秘,并且统领整座圣堂,麾下白衣客无不言听计从,俯首称臣,更是谋划千里,亲手促成如今这般天下大乱的境地。

这样一个人,是如何那般年轻就知晓了一份山巅“秘史”?又是为何要叛出王朝?更是为何,要独独逆众人而行,要将那旧日神灵重现人间?更者,他又是如何能一人压胜众洞主?

秦仙风眯起一双眼眸,似是想拨开孙晋身后层层迷雾,只是孙晋学先前那苗蹈古,悠哉悠哉,蹲在虚空之中,忽然笑问道:“王朝本是一国,那么那女儿国又是怎么回事?国中国?不伦不类,岂不是意味着偌大王朝,反而还不如一个女儿国?你们也不心里别扭?”

秦仙风忽然色变,不给孙晋继续说下去的时间,蓦然递出一剑去,只是一剑轻松透过孙晋身躯,如递剑虚空处,没有任何阻力。

孙晋身影刹那化万千柳絮一般,翩然飞舞,与此同时,数十洞主之中,约莫半数,同样如孙晋一般,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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