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曜阳等四人到达蔺州城外时已是深夜,慕容无忧将他们领进城外一处四四方方类似仓库的院落里。

夜已深,若瑾睡不着,她披衣坐在一棵老槐树下。她正一手托腮沉思,一手握着根槐树枝百无聊赖地勾勾画画,一个身影缓步行来停在她的面前。

“无忧公子?”

那身影亦坐下,果然是慕容无忧。

“世事本无忧,何必惹尘埃。”慕容无忧挥袖拂过地面,原来若瑾适才无意间在黄土覆盖的地面上勾勒了无数遍烈曜阳的容颜。

若瑾脸色微红,“无忧公子猜到了?”

“慕容家族生意遍天下,煜国惊变我岂能不知?初遇你们时,我便感觉烈曜阳与众不同,他当时虽然穿着山野粗人的衣装,但也难掩其灼灼光华;若瑾姑娘你也是姿容秀逸,品貌出尘,令人过目难忘。后来在郴州城门外见到缉捕画像,我方知道他就是烈曜阳。”

慕容无忧睒然笑问,“他是个聪明人,为何会急于发动宫变呢?这令人委实不解。”

“殿下是为形势所迫。”

“迫于--他人与其争夺储君之位?”慕容无忧目光讥诮。

“不是,他根本不是沽名钓誉之人,不是仅仅看重那个九五至尊之位。”若瑾将槐树枝用力抛向远方,义正言辞地辩驳:“我虽未与他共谋宫变之事,但我也算身处其中,也可以清清楚楚感受到他当时的处境。煜皇莫名病重,柳氏一族戕害异己,煜国百姓怨声载道......若他不动,柳氏一族必会变本加厉,至天下百姓于不顾,至他于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他最终失败了。”

“傅相老奸巨猾,偷梁换柱致使兵变最终失败。若瑾虽只是个弱女子,但若瑾认为与其屈于天命,不如奋力抗争!即使一败涂地,也不枉此一生!”若瑾高抬下颌目光炯炯。她右掌紧握,身体在微微颤栗。

慕容无忧眉峰紧蹙,“煜国之事我仅知皮毛,看来各国宫室俱是表面平静内里却都暗潮涌动。”

他拈起一朵散落的槐花,在指尖转了转,“不过,你二人的性子倒是有几分相似,都有那么一股孤勇之气。”

若瑾腾地站起来,“不瞒无忧公子,经此浩劫他的余毒未除,此次进入姜国,我只为寻找千圣灵芝。若是慕容公子担心牵连自己,大可现在就离开。”

“千圣灵芝在姜国皇宫,那里有扈卫无数。”慕容无忧掸了掸靴面上沾染的黄土,“你若想盗取千圣灵芝,定如这黄土一般,一阵风便能将它吹得踪迹全无。”

“即使龙潭虎穴,我也无所畏惧!”她的眸光清亮,蕴含着不容置喙的果决和刚毅。

“呵呵,这是我有生以来听过的最有趣的话。”慕容无忧目若流星,初时明亮瞬间黯淡,“罢了,谁让你们救了我呢,让我想想如何才能帮到你们。”

若瑾见他面色凝重,知他并非敷衍,她急忙裣衽行礼,“无忧公子若能从旁襄助,若瑾自是感激不尽。”

“一言为定!只是......”慕容无忧目光游移不定。

“只是什么?”若瑾疑惑地问。

“若是无忧助你盗取千圣灵芝,若瑾姑娘可否允我一诺。”不知何时慕容无忧将层积的黄土拢在掌中,此时他徒然松开五指,黄土簌簌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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