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皮看他捂住耳朵,想来就是个怂包书生,便冷哼一声,那支木头上钉铁钩子的狼牙棒架在张柯脖子上,傲慢道:“那你说说看,既然来了赌场,是不是好歹给大爷我留下点什么?”

张柯二话没说,掏出身上几枚银铢,双手托了上去。

壮汉青皮皱了皱眉,吼道:“笨蛋!当我们是劫道的?今天你是来也好去也好,都得给老子上桌赌一局!”

张柯被这足以穿透耳膜的狮吼炸得有些懵,随即想明白了,好歹这汴梁是天下首善之地,这人确实不能当街抢劫,但是,要是他“自愿”地输在了赌坊里,那就没有什么罪责。

他当下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撒腿就跑,第二,利用昨晚领悟的驭物力量,给这个眼高于顶的青皮一点教训;第三,陪他玩几局。

对一个深知赌场套路的现代人,第三条方法未免不明智。但鉴于眼前他走不了,而且他的本意也只是获得异世界的别样体验而不是打怪升级,所以第一、第二条张柯没有考虑,而是干干脆脆地认怂,就假装自己是个菜鸟新手,被迫入了赌局。

毕竟,作为一个现代人,一个多面怪才,一个兼修贵族气质和贵族生活的伪装者,他研究过不少赌局,计算功底极佳。别忘了,这厮还有驭物的作弊能力,操纵几个骰子不在话下。

一群即是赌场请来镇场子、也同样下场下注的青皮将这名误闯赌坊的书生围起来,就等着这个文弱小相公输个精光,他们好发泄一下暴力,更有甚者,那都是男风馆的常客,癖好不一般,就盼着这细皮嫩肉的家伙输光后卖屁股呢。

打头的那位青皮开路,领着他去了内厅,这间屋子很大,摆着至少十张桌子,每张桌上都围满了人,摇骰子声、喊叫声、斗殴撕扯声不绝于耳。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小!小!小!”

“大!大!大!”

张柯双手后背,悠哉游哉地走着,每经过一张桌子,便踮着脚往里面看几眼,随即摇了摇头。

都是很原始的赌博方式,摇骰子比大小,真想不明白这些人为嘛热衷这种游戏,有这时间练练口才和摇,街边摆个算命摊子来钱都稳定些。

最后那青皮停在了一张旁观者稀疏的桌边,这张桌子边不过站在寥寥几人,都像是看热闹的看客,从微弱的灯光中可见几人怀抱着砍刀。桌子呈长方形,两边主位上坐着上下家,中间一个倒扣的茶碗做骰盅。

张柯站在这边,正好看得见对面上家的位置上坐着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眼神畏首畏尾,衣服破破烂烂,但看得出料子不错,此人应该也是被骗入了赌局,又被这些个看场子的地痞威胁着下注,估计不脱一层皮是不会放过他的。

那壮汉走上跟前,提溜着狼牙棒一挥,原本坐庄的那个消瘦男人立刻扑到地上,一个劲地磕头感谢,抬眼时便对张柯投来了怜悯目光。

“滚吧,下次有钱了,别让爷爷瞧见了,保准请你来金银桌上滚一遭!”那壮汉青皮扯着破锣嗓子笑道。

已然是输个底掉的男人低着脑袋,一副两边崴的模样,还得强颜欢笑哈腰点头,等这个青皮允诺了,他拔腿就往外走,张柯目送着此人离开,经管身边时,他将手中攥着的一物塞进了张柯的袖子。

等他走后,确认没人瞧见,张柯摊开手心一看,是一枚满是汗渍的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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