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信的结局很凄惨，张柯将它扔进了回收站，删除了个一干二净。
就像表面麻木的情绪一样，他并不相信自己被选中成了位面之子。
起初的不屑只持续了几微秒，张柯忽然想到，为什么不试试炸了那家伙的服务器？
这年头，编一个高大上的理由来黑别人的工程实在不容易，来而不往非礼也。
于是他锁定信息来源一路挖掘下去，各大服务器挖了个遍，整整半小时，什么痕迹都没发现，那封信像是凭空出现在互联网上的幽灵。
这是他迄今为止遇见的最有意思的事。
这边一无所获，倒是暗网上一个热度奇高的悬赏引起了他的注意：某人愿意卖掉砸到他家农场的军用间谍卫星，虽然主要设备烧坏了，还是很有纪念意义的。
放在平时，这种消息横看竖看都与自己无关。但一个奇怪的念头驱使着张柯，他很快联系上了意图倒卖国家财产的家伙，并表示自己对那个‘麦田里的铁玩意’有兴趣。
那个没心没肺的美国大汉恰巧也是个技术控，张柯提出愿意出让一个隐秘数据库，作为交换，让他去查查那个卫星的信号接收装置。
十几分钟后，结果出来了，网线那端的美国兄弟肯定地说，卫星坠毁前，信号放大装置就被摧毁了。
“谁知道呢？或许是太阳黑子爆发了，那玩意能级可高着呢，近地卫星都有些影响，近几年损失了不少钱。
可五角大楼那群白痴，从来不知道美元这个词怎么拼，他们只会说‘哦，让我们飞得再高一些’……说起来你问这个干嘛，嘿嘿，别告诉我这是你干的。”
张柯没有正面回复，只是按约交付了数据库地址。可网线那头的技术狂人不依不饶，咬定这个神秘的中国人拥有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并且愿意出价让张柯告诉他原因。
张柯对这一番降智操作不多评价，只是说道：“请不要告诉别人我和你联系过，戴夫。”
“如果有什么东西从宇宙发射了高频信号，烧毁了卫星，也不是没有可能吧。”他这时想道。
断开通话，张柯双脚蹬着墙壁，让椅子滑到房间正中，他蹲在上面，抱着脑袋闭眼冥想。
整整两小时。
这漫长的七千二百秒，对于张柯而言，每一毫秒都是煎熬。
再次睁开眼睛，张柯决定最后验证这件事的真假。
他正巧有一台打印机，就先打印了机票和说明书。
那张机票极不正常，首先是随便地交给客户打印，其次除了一个清晰的条形码，票面上全是大小和距离不等的黑点，完全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机票放在一边，刚才没能静下心细看说明，这次他决定详细读一遍。
可没看多久，他就死死攥着说明书，用烧灼般的目光死死盯着这张A4纸。
“该死的，怎么……怎么会有如此逻辑颠倒的说明书！把说明放在协议里面，我居然一页都没看！
你的策划简直是在侮辱我！侮辱人类！啊！我怎么会被这种外星人打败！”
他蓬头垢面，将纸张揉成团，奋力甩出去，锤着桌面发出无能怒吼。
仅仅是被人黑了链路，错失发稿机会，可能导致他的谎言破裂，张柯也不会如此落魄。
他自恃天才，谁都不会放在眼里，并且他有绝对的把握去玩弄人性。
在信息社会中，任何人都是暴露的，只要用心去查，每个人都可分析，可拆解，可摧毁。
有人坏了事，那就追根溯源，把事情纠正过来，并把一切做得更牢固更完美，整个过程就如果复原古物，带着一种纯粹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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