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柳老太太气得不行,一下子就上手揪住了他的耳朵:“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贪生怕死的混账!你这样拖家带口地逃回芜州,将来拿什么养自己的妻儿!”
柳刺史一边喊着痛,又一边条理清晰地和柳老太太理论:“咱们柳家家大业大,我回来接手家业,您老不就可以颐养天年了吗?”
“诶也……”柳老太太气得说不出话,只好将手上的力气用得更大了些,疼得柳刺史连连求饶。
胥绾月看着年近七十的柳老太太追着她年过半百的舅舅满园跑,不禁笑出了声。
2
除夕家宴,柳老太太心疼胥绾月,终于松了口放胥文寅进门和胥绾月团聚。他近来在各地奔波,处理几所分店的各项事宜,和胥绾月也是许久未见了。
两人一见面便互相询问近来的状况,胥文寅听说柳刺史回府接手家业,担心胥绾月受他们欺负。胥绾月便忙着回答,说柳刺史一家对她也很好,连两位素未谋面的表哥都给她送了不少稀奇的物件,想来也是很喜欢她的。
胥文寅语无伦次地点头道好,胥绾月便看着他捂嘴偷笑。
这天晚上赋温登门造访,给胥绾月送来了辟疾的贺礼。上头是辟疾亲手写的“恭贺新禧”,里面是件淡紫色的外袍,用得是上好的绸缎,上面有白色的昙花花纹。是她进宫那年为自己画的样式,可惜那匹布被宫内尽数采购走了。几个月前她爹爹又找到了那张图纸,便命人下去赶制,可惜那匹布还是被人买走了。
原来是在这儿啊。
胥绾月会心一笑,感叹着这匹布几经辗转又最终落入她手中的命运。
她如今在柳府生活得很好,柳家的人都很疼求她,胥文寅也偶尔获许来见她,赋温又时常替辟疾为她送礼过来,身边有胧月、骊姬这两位朋友可以谈心,又有罗玉刹这位师兄守护……这样幸福美满的日子是上辈子的文卓不敢想的。
她上辈子过得不算太好,尤其没有胥绾月这样的亲缘。
她父母一夜情后有了她,她母亲舍不得打掉她,便把她生下来,单独抚养着。
文卓从未当面见过自己的父亲,尽管她知道自己和母亲多所有开销都是由他支付的,也曾在无意中知道他父亲是某大企业大创始人。她时常能在新闻上见到他,却从未想过要与他接触,获得他的认可。
至于她母亲……文卓时常觉得她是疯的。
她母亲利用她来讨要抚养费,过着无比奢华的生活,又时常记恨于她,认为是她毁了自己的青春年华而对她多加打骂。有时候她母亲在外面受了气,回家就会把她打个半死,就好像从她一出生就恨不得她死。
但她母亲又很矛盾,常常为自己年轻时没有好好学习、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才艺而懊悔,于是将所有的悔恨于愿望安插在文卓上,希望她能才学出众、多才多艺、十全十美。于是限制她的自由和社交,将她送去各种补习班兴趣班,甚至监视着她的生活,如果她有什么做不好的地方,少不了要挨一顿毒打。
或许是因为上辈子的文卓实在是太苦,这辈子她才有了如此多珍视她的人,也让她有了一颗能去关爱他人的心。
胥绾月在除夕夜入睡之前,默默地向她所知晓的一切神明表达了自己的感激,感谢他们让自己重新获得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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