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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胥绾月已经在柳府住了快满一年了。新春将至,柳府上下喜气洋洋,连她那在燕州做刺史的舅舅都赶回来过年了。

当时赵家的大部分军队正在攻打西荒,因赵家原是凭国驻守奉城大关、镇压西荒乱贼的军队。当时西荒还是大凭的藩国,西荒年年向大凭进贡时,赵家都觉得十分有颜面。奈何毗王谋反后,大应急于稳固根基,根本无心管理周边藩国。如今赵皇后手握权势,便想攻打西荒,镇压藩国,企图为家族恢复荣耀。

但自从太虚一战,辟疾麾下军心大振,一路所向无敌,将长敬的军队打得节节退败。赵皇后一看形势不妙,立即将正在攻打西荒的大军召回,守在燕州之外,同时将盛都外围的燕州、西州、沧城、丰城四地重兵保护,并调离了原先在此任职的官员,全数换成她的亲信。

柳刺史在燕州这一年兢兢业业,天下动荡,他早就将局势看得明明白白。皇帝若要举兵回京,燕州必定首当其冲,自己若是在燕州久留,怕是小命不保。先前几次上书都因赵皇后急于攻打西荒而被忽视,如今赵皇后有意将他调离,他自然是积极响应,带着妻儿连夜赶回了芜州柳府。

彼时胥绾月正在院中写作,一有什么不满意的废稿,便随手递给边上的咩咩销毁。突然柳刺史带着一家子热热闹闹地进了柳府,吓得她把所有稿子都塞到了咩咩嘴里。

“诶呦,让我看看,我的乖外甥女,如今都长这么大了啊……”

柳刺史一年前就听闻柳家三小姐回来了。没想到一进门便和十多年未见的外甥女打了个照面。

当下便喜出望外,连忙拉着胥绾月去一边坐:“我上回见你,你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呢。怪我家父态度强硬,将你母亲赶出了门,多年来还不许我去探望。我也只有在你刚出生那会儿碰巧进京任职,才有幸偷偷去见你一眼。多年来我流转于各地任职,都没有机会再去找你们……”

他说着叹了叹气,又察觉自己或许举止过于亲切,令胥绾月不适,便尴尬地笑了笑:“这些事你肯定是不知道的。是我失礼了。”

胥绾月来柳府前确实未曾听说过他,她怕爹爹会想起母亲时太过伤心,便从来不问母亲家的事。

“这就是姑姑的女儿?”她大表哥凑过来看胥绾月,一张脸上写满了好奇。

柳刺史连忙将他拦下,咳了一声道:“莫要无礼!”

“倒是和画像上的姑姑长得极为相似。”二表哥则在一旁悠悠地感叹道。

“确实……和姐姐很像啊,不过她面向较之绾月要更温婉些,不似绾月这般的英气。”柳刺史仔细地打量着胥绾月,面上神色复杂,隐隐露出些悲痛的神情来。

胥绾月如今才明白,为什么她长大后爹爹便时常望着她叹气,又为什么柳老太太一见她就对她如此亲切。原来是自己长得太像母亲……

家仆们见柳刺史柳老爷带着两位少爷回来了,连忙兴冲冲地跑去通知柳老太太。结果柳老太太一来就瞧见了院里把胥绾月团团围住的这些人,气不打一出来。

“你如今眼里倒是没了我这个娘了,回家也不通知一声。到了家还先跑这儿来了。”柳老太太上前将几人驱散开来,又把胥绾月拉到自己身后护着。

柳刺史委委屈屈地为自己辩解道:“您这不是身体健康地很嘛,我瞧着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倒是我这外甥女,我是十几年没见了,自然是心中急切啊!”

柳老太太没有继续计较,只是问他为何而来。于是柳刺史一五一十地将实情告诉了柳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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