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曾经与夏目贵志的长辈是朋友这件事让白野镜有点发愁。名为芙清的莲花妖已经离开这里去完成三个妖怪的要求了,他准备做完这些事后就回浮春之乡。
白野镜估计以后也不可能会再见他了,即使夏目贵志是玲子的后代,也没见对方表现的多么怀念和热情。也许活得久的存在都薄情,因为早知道总有一天会面临生与死的分别所以不会过多的与人类交流——这样的做法很容易理解。
知晓终将失去的事实,也就选择了不去拥有。
以白野镜个人来看,这样称不上先见之明,只不过是怯懦的逃避而已。但之所以怯懦,之所以逃避,也不过是因为不想接受必然到临的悲伤。中途的美好配上结局的离别终归是无法让人感到愉快的。
但美好仍旧是最有价值的回忆,相遇从来都不是偶然,因此更应当珍惜短暂的邂逅。
她坚信过去的自己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去与他人交往的。
……
从1948年开始被定为国定假日的端午节到来之际中小学校也都放了假,有男孩的家庭在院子里挂上了鲤鱼旗,走在街道上一眼望过去都是象征着朝气蓬勃的纸扎鲤鱼在风中飘动,如同在大海中遨游。
一个人住的白野镜到街上买柏叶麻糬顺便出去见同学,红豆馅、樱花馅和草莓馅,红豆馅的和果子吃进肚子后她觉得自己能够复刻出来,而且肯定是更合自己口味的。虽然是手工制作,但总觉得馅料有点太腻味,加点薄荷也许更清爽一点。
一边吃一边走,这么想的时候她刚好躲开一根掉下来的树枝,“啪嗒”一声后树枝咕噜噜的滚下坡去,把一只要横跨马路的小妖怪带的一个屁股墩坐到了地上。
穿着绿色小和服的妖怪嘤嘤嘤的抱着膝盖哭了起来,边上放着落了花瓣的一朵看不出种类的蓝色小花,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袖子和地面都湿了。
听到声音回头看的白野镜:“……”
她转身走过去,小妖怪注意到她,抬起头惊慌的看了她一眼,抽抽噎噎的抓着花爬起来想要离开。
白野镜不得不停下脚步,看着小妖怪踉踉跄跄地跑远然后扎进路边草丛里不见了身影。草丛窸窸窣窣的摇着,她几步下去把树枝捡起来扔进了自己这边的草丛,又拐回去继续沿着路往上走。
芙清离开之前告诉这里的妖怪如果遇见事情可以去找白野镜,但妖怪们不擅长和人类相处,加上她的大魔王名声,压根没什么妖怪来找她。
白野镜也明智的不去找妖怪们,在找不到钥匙碎片的情况下依旧老老实实的做着自己的国三生,并且和夏目贵志建立起了能够一起离开学校的关系。老师看他们的交流多了,就很温和的让他们在学习上也互帮互助。夏目贵志是上个学期末转来的,因为妖怪的捉弄学习成绩忽上忽下,白野镜则是在某些方面缺乏常识,彼此之间讨论起学习也都有所进步。
她还不清楚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芙清也没有说出来有关钥匙碎片的事——不过知道自己过去是个双重人格比钥匙碎片更有用。
对,这回醒来她能记住梦境的内容。另一个自己——先暂且以这个前提来推测吧——仅仅只是一个照面就能看出来和自己截然相反的性格,傲慢、冷酷,笑容带有那种神经质的恶意,是普世价值观里会被排斥的“异类”。
对立面的存在……这种感觉吧?
白野镜对这事一点都不想下什么刻板的定论,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虽说有刻到骨子里的责任感与正义感,但有时也不能说是世俗意义上的好人——和这样的自己是对立面……怎么想都不太对劲。
一个照面看出来的东西有时并不具有价值,因此白野镜只是谨慎的将这件事记在心里。
“夏目同学,”走到路的尽头,她看见了那里背着书包的少年,于是加快脚步过去,“久等了。”
亚麻发色的少年笑容清浅,“没事,白野同学。”
难得的假日,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可以一起过的家人,最近关系也是在班级里亲近到了可以称为朋友的程度,就干脆约出来去图书馆一起学习了。
“夏目同学,你吃柏叶麻糬吗?”白野镜从兜里拿出来另外两个和果子,非常乐意分享自己没尝过但确定好吃的甜食,“草莓和樱花的,要哪个?”
第一次被人这么问的少年僵硬了一会儿,选择了樱花的和果子。
然后少年和少女一起踏上了去图书馆的路。
这里是九州某市的一个町,站在最高的山上远望可以看见碧蓝的、在地理上被称为有明海的海洋和如同小黑点飞过的海鸟,雨季到来时也并不是潮湿到让人不适。
夏目贵志是一个很好的孩子,虽然像是喜欢用谎言来吸引注意力的“骗子”,但精致的外貌和不与人交流的性格,在同龄男生中显得格外安静和清爽,白野镜有次还听见班里的一些女孩将他称为“忧郁的美少年”这样令人啼笑皆非的话。
但显然对方并没有这个“自己某种程度上是受人喜爱”的自觉的。他并不愿意去主动和他人交往……也许是曾经被深深的伤害过了。
白野镜能够理解这一点。所看到的东西未必是真实存在于世的,而对着具有不确定性的存在——人事物——交付真心并不是总能得到好的回应和结局。
“觉得怎么样?”她询问对方对和果子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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