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了虽然不解,但还是老实听他的话,伸出了手。席寒英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小袋,放在他手里,道:

“这是无品阶的储物袋,虽然空间不大,但胜在常人也可使用。里边的木琉璃夜晚放在那只幼兽旁,早上再放回去,对它有益。里边还有我平日炼制的一些药丹,瓶外有写用处,其他还有些零零碎碎。”

在他说话的时候,丁了也拉开了袋子,看到了广阔得可以容下一百只成年双牙也绰绰有余的空间。

席寒英说得随便,但无品阶的储物袋比有品阶限制的储物袋更难炼制,说是一些药丹,但有几十瓶,其他零零碎碎是许多亮晶晶的各色珍珠宝石,都是人间难得的不凡品相……

丁了思索,他原本很确定自己在席寒英眼中是个凡人,但现在,他不由得怀疑。估计为了避免他怀璧其罪,席寒英在储物袋和其中的物品上都落有印记,若有人夺宝就会被反噬。这番细致的心思,太可疑了,就算是攻略者,不至于把细节做到一个凡人看不出来的程度。

丁了第一反应推测是不是攻略者进化了,能够察觉他的伪装,但如果是这样,路线便彻底崩坏,那些背后的操控者不会置之不理。所以第二种可能,就是席寒英想要埋线,他现在看不出,但以后到了修为足够的时候,看出席寒英的用心的时候,便会加倍地沉沦。

“仙长,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怕我承受不起,您还是收回去吧。”丁了面上正直地双手递了回去。

席寒英一双墨晕的眸子看了一眼丁了,然后远眺荷池后的夕阳,道:“木琉璃和药丹用来抵还丹锦肉壳,其他东西作为让你帮我管教它的花费和酬金。你可愿意?”

“可这,也太多了…”

“价值是在需要它的人那里才有所衡量。”席寒英说出了壕无人性的发言,“这些东西不知不觉随手收集了太多,重样了,我本欲撒回海中,能在你这里发挥作用,再好不过。”

……

丁了再度语塞。心中有些开始怀疑此人的人设,是出了新剧本还是崩坏了。

席寒英见他沉默不语,思索了一下补充道:“我给你的,你便放心使用。若是因此惹人觊觎也不必担心,袋子和里边的物品都有我留下的印记,那些零零碎碎中也是有的。贼人抢你一颗珍珠,他的手就会肿得三倍大。”

……

怎么有点耳熟?

还有说好的埋线呢,能不能认真一点。

席寒英看他还是不说话,就一个劲儿盯着自己,表情还有些古怪,以为他还有顾虑,于是还想说点什么。

但这时,丁了把袋子收进了怀里。

“仙长的意思,我知道了。那这段时日,丹锦就先住在我这里。”

“嗯。”

事情谈妥,丁了便说:“那就不耽误仙长了。”

那些正道门派一流,事务不会少,尤其地位崇高,坐到了一峰之主的位置,丁了欲让他离开之后,再细细捋一遍,以防尚有破绽。

“嗯。”

席寒英再次应了。

不过应是应了,人还是站在那里,负手远眺。

夕阳笼罩在他身上,纱褂的丝织纹路泛出淡淡流光。荷池中一阵清风吹来,撩动他的衣袖衣摆,发丝飘出柔滑的弧度,莲花的清香和他身上的淡香交织,拂面而来。

在丁了的角度,他的背光的身影,跟那一池荷花剪影融为一体,此等霞姿月韵,是举手投足,而非刻意使然。

正当丁了思考席寒英的思考的时候,他就开口了。

“你头发味道有点大。”

丁了手指动了动,面上回答得轻巧:“头发颜色有点浅,用了些海墨石和乌叶草做染料。”单纯的染色比使用障眼法效益高太多,不会被席寒英这类修为的人一眼看破。

“嗯。”席寒英没有追问,应了一声。

又是几息的沉默。

丁了疑心四起的时候,他又说话了:

“储物袋里应该有祛疤的药膏。”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跳跃话题,让丁了额角青筋跳了跳。

此人何意,是在试探他吗?

就现在这个时间点,台面上有记载异发四耳乃天生之魔的记录,只有广佛禅宗的妙法寺有,他不进悟心塔是不会提前暴露的。如果席寒英是攻略者,他更不会破坏路线。

那么,他到底有什么意图。

“多谢仙长挂怀。”丁了语气诚恳道。

心中思绪百转千回,列出了许多可能性。

又是短暂的静默,然后

“你说的藕粉桂花糖糕和藕梨羊奶桂花羹,还做吗。”

冷不丁一句,还说得一字不差。

丁了看着席寒英的后脑勺,霎时间竟然有些荒谬感,甚至一刹那产生出以后不必用太复杂的心思推测他的念头。

他点头,很识趣地忽略被偷听的事,说:“嗯。现在正是藕嫩的时候,刚拔来的藕一洗,色白如雪,水分丰富肉质饱满,清甜爽口且入口无渣,可生吃也可做甜品,我打算今晚取些回去先尝尝,明早有空再来弄些新鲜的回去,试着做糖糕和奶羹。不过此前也没有正经做过,不知成品如何,如果能有荣幸,请仙长替我品评一下就太好了。”

席寒英背着身,道:“我外务在身,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不一定有空。”

“这样的话,那就不——”

“不过你既诚心,还你一个人情也并非不行。”

丁了表情一瞬的微妙,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然后还是很老实,说:“那就恭候仙长大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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