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锦顿时大受打击,激动地张开翅膀,朝丁了那边比划。
席寒英:“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我正要问你的罪。”
话音一落,席寒英看起来还是那副缥缈的样子,然而气势的转变,全压在了蹦跶的丹锦身上,它顿时惊恐,把头藏进了翅膀底下,不敢乱动。
“你本就因贪吃误了修为,进化失败仍不改毛病,甚至变本加厉,品行败坏,偷人食物,伤人性命。对了,那只幼兽头顶那里,也是你的手笔。”席寒英神情没有怒色,只是鸭子那一小片地方越来越冷,它发抖缩成一团,羽毛还是结了霜。
它一点不敢嚣张了。本以为偷一两次没事,就不偷吃了,可那人做的饭实在太好吃了,而且它偷完又不见他生气……
谁知他不生气,主人先发怒了。
丹锦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心里懊悔极了。
席寒英没管它,而是跟丁了说:“我不插手,你可随意处置它。”
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丁了犹豫了一下,有些忐忑的样子,问道:“仙长的意思是……我,就算我把它做成鸭肉煲也可以吗?”
鸭肉煲一词一出,地上的一团直接僵硬了。
“可以。”席寒英颔首,同意得十分干脆。只是补充了一句:“它不是鸭子,是赤霞火雁,进化失败罢了。不过吃了还是对身体益处不小。”
丁了难得语塞。
一时不知道该质疑赤霞火雁进化失败是怎么败成一只绿色肥鸭子的,还是该说这人怎么能够一脸认真地告诉他,吃他的灵兽对身体好的。
这种无奈感一时竟然跟跳进悬崖之前那会儿,重合了起来。
丁了走过去,有些犹豫的样子,顿了顿,还是伸手去提地上那只据说是赤霞火雁的肥鸭。他的手触到之前,席寒英似乎是消了凝在它周身上的寒气。
他把丹锦提了起来,它软趴趴垂着脑袋,一副哀大莫过于心死,任人宰割的样子。丁了掏出刀子,横在它脖子上,再次说:“仙长,那——我用它做晚饭了。”
席寒英依旧长身玉立,不为所动。
试探无效,丁了正准备真的下刀的时候,席寒英倒是开口了。
“慢着。”
丁了表情疑惑:“仙长怎么了?”
别看进化失败成了只鸭子,赤霞火雁的珍奇程度在异兽录中可入前十,他不信席寒英能眼睁睁让他宰了它。
丁了现在的修为不及他,但心境和精神足以抵抗催眠影响,即便席寒英修为不凡也无法迷他心智,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肉身被灭。
丁了面上无常,实则全身都已经进入了备战状态。
席寒英两步过来,冠上飘带的黑曜石相击,清脆作响。他翻手,是从储物袋取东西的起势。
丁了心中一凛。
然后,那只手递过来一把短剑。
通体暗红,剑柄古朴,沉色庄严的短剑,卧在那只白皙但是布满茧子的手上,刚才没注意,他的掌心里横亘一条陈旧的伤痕。
丁了抬起头,表情的不解有七分是真的。
“普通的刀子割不动,用这个。”
……
丁了放空了几秒,最终放下刀子。他也没接那把短剑,只觉得突然一切都是那么索然无味。
他说:“仙长把刀收回去吧。”
席寒英问:“不吃了吗?”
丁了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头低了低说道:“不瞒仙长,我刚才只是一时气不过,想看看仙长是不是真的舍得,没想到仙长明辨是非,不偏不倚,此等高风亮节,反倒是我狭隘了。”
听了他的话,席寒英表情有些奇怪,道:“你虽看似体质有些特别,自有炼气中期的实力,但如若我不在此,丹锦那一击足以伤及你的性命,本就是它造的孽,何来是非可断。再者,它这种族传承了一丝凤凰的血脉,别的不说,逃命的本领学得最精,纵然食用了它的肉壳,元神逃出来回蛋里待个百年还能出来,我也并非不偏不倚。”
……
这人……倒是实诚。
丁了不了解赤霞火雁的详细,所以对此并不知情。解除干扰阵法那天,他化了金丹,藏匿在全身经脉,第三重心魔诀的影响下,如若不受强力一击震破他体内自循环运转的平衡,令他真气外泄的话,在修真者眼中顶多不过一个天赋不错的凡人。
席寒英对他一个凡夫俗子至此,属实可疑。
丁了还是摇了摇头,目光坦然说:“即便如此,仙长已经治愈我的伤,还帮助了双牙,丁了已经知足。仙长的这位灵兽尊者……”
“唤它丹锦便可。”
丁了点点头:“想必这次,它心中已有悔改之意,接下来略施引导,改变它贪嘴的毛病,让它不要再失足就好。”
听了这话,咸鸭翻生。
丹锦猛地抬起脑袋来,直盯着丁了哗哗流眼泪,那两颗豆大的眼睛,饱含激动,就好像在看过命的好兄弟一样。
席寒英听了,颇感兴趣的样子,说:“我使了许多法子,仍约束不住他,你待如何?”
丁了:“它爱吃,便从美食入手。”
面前的少年面容沉着,不见刻意的贪功和奉承,眉眼中只有胸有成竹的自信,很是稳重。席寒英想起了那只并体共生的银月白狼。
它俩生为双生灵兽,本该命运坎坷,前途惨淡,然而现在却得以在此无忧无虑,天真烂漫。这个少年体质特殊,自受天地通透,虽未涉足修真之途却也有点底子,或许不懂何为银月白狼,什么是血脉传承的威能,但正因此,他别无所求,甚至不同于常人异样的眼光看待,只一心对待。
“你伸手出来。”席寒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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