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阙道:“不管怎么样,他身为你的父亲,只为了先皇、为了曲子鹜而不顾你的生命安全,我就觉得他不对。他没照顾过你一日,又差点害死了你,这样的父亲,你不认也罢。我告诉你这件事,就是不忍见你被公主的身份受尽枷锁。你和皇上之间无仇无怨的,你该重新考虑还要不要继续恨皇上。”

白鹄气愤道:“正如你的,如果我与先皇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那么我和当今皇上就没有仇恨,我还惦记着报仇干嘛。”

晏阙见她如此,兴许此时还有些气头上,他知道,该多给鹄一点时间。

两人谈话间,外头的大雨骤然停了。来的突然,去的也快。

晏阙道:“我的人探查到,廖大夫前几日进京了,就住在宁府。”

白鹄猛的一阵瑟缩。

“怎么了?”晏阙担忧地抱住她,“是凉到了?下了雨,确实凉了些,我去给你披件衣裳。”

白鹄拉住了他,摇头:“不用了,你抱着我就好。”

不是气凉到了她,是人心的寒凉。

廖叔叔不会无缘无故入京,他连朔南都不出,更何况入京。而能让他入京的,只可能是宁怀远。

廖叔叔是当年救出二皇子之人,他因为怕被人发现而避世,如今出世,为的什么,不言而喻。他们有他们的计划,但不告诉她。廖叔叔入京,也绝非为了她。这是她视为师傅一样的人,结果……

白鹄躲进晏阙怀里,闭上眼,她好想屏蔽掉外界的一切,当做对今日所知真相并不知晓一样。

晏阙感受到怀中的人儿肩膀微颤,胸口似是湿了一片。他忍住没有看鹄的面庞,那里一定泪流满面。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陪伴,抱着她,给她温暖,让她感受到还有人爱她,守护她。至于那些饶事,她需要时间消化。

晏阙积极整理着皇上和王浑谋害他父亲和曹婴将军的人证物证,而皇上开始不再早朝。

不管他用什么理由推了早朝,大家都会猜测皇上是不是心虚,对晏老将军之死露出的心虚。

白鹄自那日伤心后,情绪平静了许多,每日伺弄药草,正常饮食。

晏阙却花了更多的时间在陪着她,因为她平静的情绪里,总带着恹恹的感觉。他猜,鹄还没能真正从她的身世中转圜过来。

直到有一曲子鹜主动想见她,她推拒不见,曲子鹜才觉出不对来。

“来,尝尝我做的烤肉。”晏阙兴冲冲地端了一盘烤肉上桌,那香味,从他一开始烤就已经飘的满院都是。

白鹄露了露笑,没有惊叹的表情和欢呼,也没有火急火燎地上来夹肉,而是看着晏阙将烤肉放在桌上。

这反应,绝非正常的白鹄该有的样子。晏阙心知她心中还有郁结,整个人失了活力,能对他笑,都算是给了他面子了。

“以前不是在山洞就是在荒野,烤东西的材料不齐备,味道还不算好。这会儿府里材料齐全,我烤出来的东西,才是我的正常水平,你快尝尝,看我是不是了大话。”

白鹄从善如流地夹了筷肉吃,不仅没见欣喜,反而连笑容都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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