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玉笙寒反应迅速,他立即随手拾起地上的一截枯枝,格挡下离他最近那只走尸的攻击,而且在他躲开之前,还随手捞起了枯树后方的息瞳逃开。

“玉笙寒,你傻吗?她是太阴!”冥惑无奈大喊。

这话落入玉笙寒耳中,使得他明显停滞了一下动作,眼见着那数十只走尸就要追赶上玉笙寒他们,恨铁不成钢的冥惑起身一跃,挡在玉笙寒同息瞳身前,咬破食指在空中画出一道咒痕,口中念出唤魂词:“以吾血为令,万鬼召来!”

霎时间风起云涌,阵阵寒气扫过原本就光秃秃的地面,随即地面开始凭空钻出一个个龇牙咧嘴,残肢断臂的鬼魂,他们闻血而来,目光呆滞无光,而伴随着一众残魂鬼魄而来的是数缕迅速环环围绕在冥惑身边的煞气。

在冥惑的命令下,他们聚集在三人身前,抵抗着走尸进一步前进,自然形成一道保护屏障。

“接着!”在引魂对抗这狂暴起来的走尸间隙,冥惑挥手,向身后的玉笙寒抛去一个物件。

玉笙寒还在头疼如何让自己怀中挣扎的孩子安静下来,见冥惑朝他丢来的东西,便忙的腾出手去接住。

待得到那东西后,玉笙寒摊开手掌一看,一枚漆黑的长钉落入他的视野之郑

“把这噬魂钉入那孩子的头,从眉心的印纹处钉进去!”

也是经历了两世,冥惑才苦心研究出如何在不伤害宿主的情况下消灭太阴,只是这噬魂钉做出来了,还是无法改变冥觞已亡的事实。

这是何等的残忍!玉笙寒不禁被震惊在原地,他看着那息瞳因挣脱不来,眼泪汪汪的盯着他看。

只是这一瞬间,熟悉之感油然而生,幻术!这孩子在对自己施幻术!

当然,姜还是老的辣,这玉笙寒目光凝住,啪的一声就拍上了息瞳的额头,在她白嫩的额头慢慢红肿之时,那幻术也就被倏然破开。

“上次在皇宫布下幻境的也是你吧。”玉笙寒问。

息瞳只是噙着泪瞪向玉笙寒,还好她不会话,就算能,她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尽管心中急切,可她依旧改变不了无法逃脱的事实。

而一旁正对付着越来越多的走尸的冥惑,忽的瞥见这玉笙寒还不动手,便忍不住吼道:“钉进去她不会有事!最多留下一个印子!”

听到冥惑所言,玉笙寒才彻底放下心来,他狠心按住息瞳,在她泪眼婆娑,直直摇头的动作下,尽量按耐下微微颤动的手,握紧了长钉便直直刺入息瞳的眉心。

一瞬间,息瞳因恐惧而睁大了双眼,双手狠狠抓住了玉笙寒的胳膊。

果然,在噬魂钉入体那一刻,息瞳额间的赤色印纹似是被黑钉吸蚀一般,竟然开始慢慢变淡,与此同时,她的身体开始慢慢散出浓浓黑雾,这黑雾在飘向空中之时,却在渐渐消逝。

见那些走尸如突然像失去了主心骨一般的纷纷倒在地上,不再动弹,冥惑缓缓落下地面,长呼出一口气。

玉笙寒看了一眼怀中已经昏迷过去的息瞳,随即抱起她走至冥惑身侧,轻声问道:“如今……她该怎么办?”

闻声回首,见蜷缩在玉笙寒怀中,依旧攥着他袖口的息瞳,冥惑思索片刻,便脱口而出道:“你养着呗,反正她是回不到玄翼身边了。”

又一个喜当“爹”玉笙寒:“……”

视线再回到镇魔山顶,高处的烈风停了下来,这山岭极高,似乎现在这儿朝上一伸手便可以触及云雾。

千初同她面前那个满头稀疏白发,身着褪了色灰白道袍的老头面面相觑一会儿后,便拿起魂杀,要朝着被自己定了身的老头身上比划两下。

“冥界的收录书籍我也看过一些,你你是空境之主?骗谁呢!书中记载的空境之主可是清雅公子,绝世无双,你……头发都快掉光了吧!”

边将被定魂术束缚的无法动弹的老头推向一旁,千初边用魂杀试探着结界。

刚用魂杀的刀尖触及结界,那结界表面便荡起一阵涟漪。

“冥界来的丫头,你听我,年轻时候的我可是风流倜傥,世间绝色啊……只是时光催老……”

“少废话,我要破这结界,毁去这遑罗鼎,没时间同你瞎摆饬。”千初不耐烦的回话。

“你放弃吧,这结界乃是那玄翼凝聚千人魂魄炼成的。”见千初不回话,那老头高扬起声音,“你不信?看看,要不是这般,这么多没了魂魄的走尸是怎么来的。”

“丫头啊……就算破了结界也没用的,那玄翼快赶来了,我都斗不过他,你?还是算了吧……”

“慢着!”千初倏然回头,靠近了老头,“你把方才话再一遍!”

“你斗不过玄翼……”老头老老实实的回了一句。

“不是这句!”

“走尸……”见千初手中的魂杀刀尖离自己越来越近,老头吞了一口唾沫,颤着声音道:“这结界是魂魄炼成的……”

“就是这句话!”千初离开了老头,迅速来到这结界前,若这是由魂魄炼成的结界,那么她就可以利用魂杀所携带的咒术侵蚀掉它!

可是……千初又陷入为难的境地,这魂魄已成结界,魂杀不可能直接侵蚀,除非,能有一种东西充当媒介。

心下做出判断,千初便立即挽起左手的袖子,用右手拿起魂杀,作势就要割向自己的手臂。

似乎是明白了千初的打算,老头惊讶出声:“丫……丫头!你这可使不得啊,要熔开这结界,你得放多少血啊!”

“用不了多少,只要够我进去就可以了。”话间,千初已经割开了手臂,只是刚要滴上这魂杀之时,她忽然被身后老头的一声喊叫声所吸引。

“丫头,快闪开!”

只是那么一瞬,千初便被一阵强劲的灵力击中,还未等到她还手,又是一记掌风扫过,这次的力量实在太过厉害,直接将千初震开,随后重重撞在了岩石之上,魂杀也直插进泥土郑

噗千初趴在地上,倏得吐出一口血来。

“初儿,你的动作……倒真是慢了些。”玄漠缓缓上前,将魂杀拔起,蹲下身又放进了千初的手郑

“疯子……你怎么……”意识到玄翼为何突然到来,千初立刻强忍着痛意爬了起来,质问出声:“境知弦呢!你把他怎么了!”

“对我而言,魔君不失为一个好对手,只是……当我骗他这遑罗鼎会反噬靠近之人时,他这招式啊……就乱了……”

“你卑鄙!”千初愤恨出声,手持魂杀一步步地靠近刀尖直指向的玄翼。

玄翼没有丝毫畏惧,他立在原地,眼中得意之色尽现:“魔君境氏一族的弱点太容易受制于人,我只是用了几招,便用了你为他重锻的太阿直穿其后脊,毁其魔骨,钉死在石壁之上。”

正着,玄翼还特意朝着千初的方向扔去了两样东西,一是她为境知弦亲手绣的白玉发带,这发带此时沾粘着黏稠的血渍,连那尾赌白玉都被染成了赤色,而另一个却让千初顿时痴愣在了原地。

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截断裂成两段拇指大的骨头。

千初瘫倒在地,口中涌上一股腥意,脑中空白一片,只有眼角酸涩非常,泪水大颗大颗的自眼角滑了下来。

“你……你骗我!”话之时,鲜血从千初的嘴角处流了下来,沾了些泥土的脸让她看起来十分狼狈,因为方才破界之事,千初手臂还在汩汩往外淌血,将身上白色的衣袖染红一片。

“骗你?”玄翼噗笑一声,“我为何要骗你,再者,若他什么事都没有,怎么这么久了,却还不来找你?”

“不……不是这样的……”千初痛苦的捂住头低下,颤动的身体现出她自心而发已临界至极的痛意。

“初儿,这便是你忤逆我的下场!若是你不同我作对,境知弦,甚至是玄佰都不会死!”

“我……不是……”千初抱紧了头,十指紧攥住发根,此时她还在淌着泪水的双眼变得赤红异常,额间的印纹散着红光,不仅如此,她脖颈处的黑纹咒枷也开始显露出来。

她忽的松开了自己,握紧方才从自己手中脱落的魂杀,缓缓地站了起来,汹涌的魂力自千初周身迸裂而出,竟生生震碎了她身旁不远处的结界。

“玄翼!疯子!”千初看向玄翼,泪水依旧不止,“你明明也尝尽失去挚爱之痛,明明也知晓生死相隔的极悲!”

“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将这样的锥心之苦加注在我的身上!”

“你杀了从疼爱我,待我如亲生女儿的叔父玄佰,杀了愿以生命为代价爱我的境知弦!我真是愚蠢……”

千初用力的咬住下唇,如怨如诉地吐出泣血一句话来:“还竟然想原谅这一世的你。”

将这些话尽数收入耳中的玄翼缄默不言,眼中有一丝坚毅闪过。

“就算如今让我魂飞魄散,也要将你送入无间地狱受尽生生世世的折磨!”

此时,空瞬间阴沉了下来,乌云盖顶,凛冽的寒风骤起,这百里以外竟响起凄烈的嘶喊声,这个时候,位于镇魔山下的冥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只见他唤来的鬼魂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山顶袭去,而同玄漠等人僵持的魁昧也变得不安起来,沐千璃见这魁昧有些异样,便同其他人交换眼神,加紧了手中的攻势,只是片刻,那葫芦便被玄漠一剑刺穿,瞬间化为灰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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