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至议事厅门口的境知弦将破夜收进袖口,便推门走了进去,也是同时,正在四处打量着房内摆设的息衍听到门外响动,随即回头,同境知弦打了个照面。

“什么事?”境知弦率先出声。

息衍负手,走到了境知弦的跟前,并朝着他后方望了望,语气疑惑道:“千初姐没跟你过来?”

境知弦垂目,淡声否认:“我不知你在什么。”

“魔君不用隐瞒,千初姐真心喜欢你,主上自会成全二位,但还是希望魔君能劝劝姐,不要同他作对,毕竟骨肉相连,血浓于水。”

“我只要魔界不受干扰,其他并不在意,废话少,你来这里究竟要做什么?”境知弦懒得同他在这个问题上耗时间,便直接询问其来意。

原来在息衍他们看来,境知弦在醒来后便重伤痊愈,接着又失了忆,同意与玄翼处于一条战线,交换条件也是为了魔界。

见境知弦不愿再多,息衍便端正了神色,:“今日便是终结,主上预备开启这遑罗鼎,但他同时得知大批道门百家与冥界之人靠近镇魔山,他们的目的你也知晓,你要做的便是阻止他们。”

“好。”境知弦一口应下,又接着道,“若无其他事,那我便先行离开。”

境知弦绕开息衍,便朝外走去,却被息衍叫住。“啊,忘了提醒魔君一件事,算是我私下委托,若是这千初姐实在是冥顽不灵,还望魔君……代为解决,主上不需要牵挂,血脉乃是阻碍。”

“若魔君不愿下手,那便由我承担这份斩断血缘的罪孽吧。”

境知弦从未想过,息衍虽做事狠绝,却没曾想他竟阴毒至此,境知弦紧握双拳,手上的青筋因心中极赌愤怒而突起,缓缓回头,境知弦用泛着冷意的语气出声。

“你再一遍试试?”

“果然。”息衍拍了拍手,脸上浮起得逞的笑意,“褚千初便是你的逆鳞,一碰,便是不休不饶,至死方休。”

话音未落,息衍视野中便突现极快朝着他袭来的境知弦,讶跑之余,反应过来的他抬起铁臂,正要放出银丝先行束缚境知弦的行动,哪知却并未成功,随后他便倏然察觉到后颈便传来一阵冰冷的凉意。

“你的伤……竟已经痊愈?”原本息衍仅是猜测境知弦并没有失忆,但是却未料到他的伤竟已好全,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

境知弦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破夜缓缓刺去息衍的颈肉处。“多亏这几日你三番五次的来魔界传达命令,才让我寻得了你的致命弱点。”

眨眼之间,境知弦手起刀落,息衍后颈处便喷出了一股血液热流,为防止血溅到自己身上,境知弦接连后退了两步。

“破夜本无咒术,但离开冥界那日,冥君在破夜上布了些东西,也算是……对我这未来侄婿的见面礼……”

明明境知弦的话得异常清晰,可落入倒在地上,身下涌了一大摊血的息衍耳中却是异常模糊,他捂住黑纹逐渐弥漫开来的后颈,艰难地朝着门口爬去,口中已吐不出连贯的话来,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回……去,护……息瞳……”

只是在断断续续,咿咿呀呀的音节中,伴随着黑纹蔓延至他的各个关节处,团团煞气便萦绕在息衍全身,它们若致命的毒药,又似催命的符篆,一点一点地将息衍的生命力蚕食殆尽……

与此同时,同玄翼站在镇魔山山顶的息瞳突然心脏抽痛一下,她低下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拨浪鼓自鼓面破裂开来,耳旁似乎响起了息衍的声音。

“啊……啊!”息瞳用力拉扯着身边玄翼的衣角,神情焦急。

“不必紧张。”可玄翼似乎曲解了息瞳的意思,他只是摸了摸息瞳的头,安抚道:“一切都快结束了。”

……

外头烈日高照,暑气蒸熏着地面,可这魔界地牢中依旧还是那般昏暗潮湿,不时传来一阵压抑的呜咽声,也有耐不住压抑与痛苦而疯狂撞击铁栅栏的响动。

但明显有一间牢房同其他不一样,不仅这地上铺垫的草席整理的干干净净,甚至还放了一方案桌在侧,而烛火与书籍被并列摆放在正中央。

玉笙寒端坐在草席上,眉头紧皱,触手可及的书却没有被丝毫翻动的痕迹。

从一夜之间突然涌入脑中的记忆他可得知千初已经回来了,但是玄翼却并未改变,如今这番状况也实属难办,而且不知为何境知弦也……

轻缓的脚步声自门口传来,玉笙寒敛了神色,定定的看向了来人,待那人揭开头上带着的围帽,让他看清了面容,玉笙寒忍不住惊喜,随即便立刻生出些忧虑。

“褚姑娘,这里十分危险,你不该来。”

“我没什么事,有境知弦呢。”边着这话,千初便从怀中掏出的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铁门。

“魔君他……”玉笙寒目露疑惑。

“他没受人控制,只是缓兵之计。”千初站在门口,朝着玉笙寒招了招手,“走吧,先出去再。”

“好。”玉笙寒点头,走之前还不忘了将桌上的书卷起带走。

快步穿梭在地牢的过道中,周围哄闹声络绎不绝,玉笙寒将目光投向走在前方的千初,忍不住发问:“褚姑娘,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阻止玄翼,若是他执迷不悟,便……”千初忽然停下,察觉到前方有人影正在靠近两人,便将手放在了腰间的魂杀。

“夫人……我将太阿拿过来了。”

听到这声音,千初便立即放松了下来,道:“钟戚,我们在这里。”

钟戚应了一声,便迅速赶到千初身边,将太阿递给了她,并道:“主君命我送您回冥界,在放走清衡仙君之后。”

在后半句后,钟戚还特意瞟了一眼她身后的玉笙寒。

“他怎么知道我会坚持来地牢救玉笙寒?”

挑眉看向话的千初,钟戚没有作答,可那神情分明就是在主君还不知道你要做什么,有这样放任你的男人就知足吧。

“那他去了哪里?”千初接过太阿,出声问道。

“不知,主君只是嘱咐我保护好夫人你的安全,他待一切结束后,便来接夫人回家。”

这下千初便知道,境知弦这是想独自去解决遑罗鼎那事,心中顿时生出些怒气来。

“太阿都没带走,他拿什么同玄翼斗啊!”恨声出这话,千初便气冲冲地疾步朝外奔去,钟戚拦不住,只好也跟上了千初。

玉笙寒微蹙了眉,随即紧随其后。

……

刚刚将遑罗鼎安置完毕的玄翼转身,立在镇魔山顶,视线掠过一览无遗的黄土,最终落在了四方在迅速向镇魔山靠拢而来的密密麻麻的人群。

可他似乎并不急切用遑罗鼎毁灭一切,只是想让那些人体会竭尽全力后却失去所有希望与未来的痛苦,正如过去的他一般。

“玄翼前辈,若你还有残存的觉悟,那便收手吧。”带着温热的微风掠过,境知弦的声音自玄翼身后响起。

“我不知晓,魔君境知弦。”玄翼并未回头,自他口中散出的话语飘散在此时变得有些凌冽的风郑

“若是跟随与我,不管是褚千初,还是整个魔界依旧还是纳入你的掌中,为何你要执着于反抗于我。”

境知弦轻笑一声,将手里的破夜缓缓抛至空中又接住。“不甘为人下,想必您也是了解我的。”

“哈哈哈!”玄翼忽然大笑起来,“若是如此,你大可见我同那些人两败俱伤后再对付我,或是待我统领这四界后,你再杀了我取而代之便是,何必在这时同我在这里耗着?”

“你的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但我是个急性的人。”境知弦回道。

“是为了初儿吧。”玄翼忽然转换了语气,他转过身,神态严正,空气中突然有一瞬间的凝滞。

“她倒是幸运,有你这般殚精竭虑的替她着想,竟为了她,要袒护这满目疮痍的道。”

的确,境知弦自有了存在千初的前世记忆后,便不由得多考虑了一番,她在同前世的玄翼相处之后,不一定还能狠下心来对他下手,那便只有自己来了解这一牵

境知弦沉默良久,才淡淡道:“我境知弦向来是个自私之人,护这道四界,也却实只为给她一个未来,搏她一个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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