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道中依旧还是原来那副光景,只有那壁上的蜡烛逐渐燃尽,投下虚弱的橙色光晕,在千初的眼中,这太阴因魂力的丧失而逐渐变得虚弱,连魂形都变得浅淡了起来,可她眼神淡然,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终于,太阴的最后一点魂力流失,如油灯枯竭一般苟延残喘着,整个魂体只留下一点虚晃的形状。

“如今……我只剩……给我个痛快……”那太阴断断续续吐出这话来,声音细如蚊呐。

千初蓦然松手,对已经蔓延至手背上的黑斑熟视无睹,而是定定地打量着身前的虚影,出声道:“我知你并没有将我母亲的魂魄打散,所以,在消灭你之前,我要知道你将她封印在了哪里?”

冥觞的魂魄还残留在世,是她根据这手中的魂蝶所推断出来的,虽这红蝶携带的魂力十分微弱,但至少还是有力量驱动起它,使它帮助自己走出这秘境。

“那地方你不是早就接触过吗?”

听清这太阴口中不明不白的话,千初突然灵光一闪,随即愕然问道:“莫非……就是梁忌后山的……”

原来利用了那么强大的缚灵镇守的东西,竟是褚忆寒的魂魄。

“这世间因果循环,道守恒,即黑生白,即有邪祟便有正道,不分身份,不论处境,你所见并非绝对正道,也不全然尽是邪物……是非对错的判断,不论对错,皆由心生。”

“你所言道理我不懂。”千初摇了摇头,“也不愿去懂,我只护我所在乎之人,无论正邪,若是他们阻拦,皆杀之。”

完这话,千初轻缓扬手,太阴的魂魄便化作缕缕细烟飘散而去。

那困住这临沽源所有村民近百年的太阴就这样被杀死,但也同他的一样,这所有的村民也成为了太阴的陪葬品,被他们供奉的“守护神”变成了无魂无魄、行尸走肉一般的怪物。

与此同时,这临沽源的土地因缺水而开裂,树木、田间的庄稼都在顷刻之间枯黄,井也不再涌水,那潺潺的溪流瞬间蒸发,这临沽源因为太阴的消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荒漠之村……

千初做完这一切,便来到玄翼身侧,望着他因风吹日晒而如老树皮又瘦骨嶙峋的脸,她忍不住微叹了一口气,谁能想到,第二世的玄翼竟能成为令众人为之胆寒,威胁四界安危的存在。

又查探了一下他确实并无大碍,千初便伸手使劲儿推搡了玄翼几下,喊道:“疯子!醒醒!”好在他只是因为方才的晃动没有站稳,额头磕到石壁后晕了过去,此时在千初的轮番轰炸下,他这才悠悠转醒。

玄翼支起身,揉了揉还在红肿的额头,待看清了身前的人,便激动了握住了千初的手臂:“初……初儿!你逃出来了?”

因玄翼这番动作,千初不自在的僵在了原地,随后便立即将手臂从他手中脱出。

“你……无事吧?”望见自己空荡荡的手,玄翼这时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过于鲁莽了,但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眼睛直往千初全身上下打量。

千初此时故意将手以极其细微的动作收入袖中,别过脸道:“没有什么事,这么多年梁忌给太阴献祭的人你也知晓,所以他如今也成不了气候。”

“还迎…”千初让玄翼伸手,随后便将自己藏在袖中的红蝶拿出来,丢在了他的手心。“我母亲并未责怪与你,自杀,乃她为顾大局所考量,也愿你放下这么多年的心病。”

可是这心结又怎能轻易放下,这数千个日日夜夜,慢慢累积出来的困顿内疚最终让他的道心化成了心魔。

玄翼紧盯着手里的突然活过来的红蝶,眼中似有泪光闪烁,可这情感的突涌,却不止是因为见到了象征这褚忆寒魂魄的灵蝶,也掺杂了许多对女儿的愧疚。

“后山那里应该有什么东西困缚着母亲的魂魄,若拿着这红蝶便会有破解之法,疯子……你去吧,将我母亲的魂魄解放出来。”正着这话,千初缓慢起身,她刚想伸手拉玄翼一把,却想起自己手背上的东西,犹豫片刻,她无奈的将手缓缓放下。

目睹着玄翼扶着墙踉跄地站了起来,千初便顺着这石道朝外走去,尽管她知晓就算解了他父亲的心结如今也不能算完成了来到这世的任务,可是……至少要让再无顾忌的玄翼在今后的日子里好好生活下去,而她……便要趁着这丹药还未失效之际尽快完成她的事。

“初儿!”玄翼轻捧手中的红蝶,朝前走了几步叫住千初。

“何事?”千初回头。

玄翼欲言又止,踌躇片刻,才下定决心道:“待这事解决之后,你……可否随我住一段时日?”

听到这话,千初倏然嗤笑了一声:“住哪儿?你那山洞?”

“不!不是……”玄翼突然微红了脸,糗然回答:“我……在风凌渡口有一处宅子,那里临着江,海棠花开得十分好看,你……定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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