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蓠平生亦是第一次见着,她对比自个,不禁浮想联翩。
是世上所有的男子褪去上衣都长这样,还是只他一个特别?
萧蓠想得霞飞双颊,在瓜儿的惊呼声中,强自镇定地将手巾抹了上去。
柔若无骨的手不轻不重地挪动,偶尔肌肤与指尖擦碰着,如同轻羽拂过,有微微的痒意,慕容倾向来不惯让外人近身,刚才他生怕萧蓠指使婢女替自己擦身,现下她亲自动手,他甚欣慰。
萧蓠回头,拿水搓搓手巾,睨一眼显然已春心荡漾的瓜儿,“如今是活色生香,他若是断了这口气,慢慢便会腐朽生蛆,变成一滩烂肉,届时我保证你不会再想多看一眼。”
瓜儿噘着嘴,眼睛还是离不开那一处。
“去把盆子里的脏水倒了,瓜儿——”
随着萧蓠一声吩咐,瓜儿好容易回过神,并没立即行动,而是忍不住问道:“小姐,你还没说救他到底是有什么缘故?”
这丫头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性还真是叫人头疼,萧蓠懒得与她饶舌,索性一并说了:“我正想试一试鹿活草的药性,正巧便有这活体送上门来,不是上天助我吗?”
“原来小姐是要拿他试药,早说嘛,我还以为你也……”
瓜儿留了个心眼,没往下说,心里却想:“即便是要试药,可小姐向来无利不起早,今个怎么转了性子?”
瓜儿总算乖乖打水去了,一路风尘仆仆,向来喜爱洁净的萧蓠去绣屏后面换了衣裳,又梳洗一番,坐在榻前开始专心致志地施救。
人在一心一意做某件事时,时间便过去的飞快,转眼日落月升,夜色悄悄来临。
急救告一段落,萧蓠放下手中银针,抹了额前细密的汗珠儿,准备歇口气,一旁瓜儿正精神奕奕,磕着瓜子。
萧蓠转身,曲指弹了弹瓜儿的脑门,无意间瞥见榻上男子的羽睫扇动。
目光停滞,萧蓠心中莫名升起一种期待。
男子睁开眼的刹那,就连一向视美色如无物的萧蓠也不禁为之失神。
他长着难得的瑞凤眼,瞳仁乌黑明亮,琉璃光转,这都不是首要,重要的是那眸子的神光流而不动,一时如暗夜,深不见底,一时又如清雪,纯净无暇,还带着动人心魄的诱,一眼望之,便会意动神摇,再难忘怀。
定力差些的,如瓜儿已被迷得七荤八素,萧蓠近年来见识多广,还曾与邺城三绝之一,那据说是北国第一美人的弄玉有过一面之缘。
弄玉名不虚传,倾国倾城,那是女子之美,没想到一个男人也这般祸水!
萧蓠愣神了片刻,很快就静下心来,发现男子竟一直在注视着她,他的眼神直勾勾地,似乎从刚才睁眼开始就不曾移开。
回府后的萧蓠换了水青色罗裙,配上月白浮光锦衣,锦衣上清雅的兰花亭亭玉立,发髻是绾的随云髻,随意插了只玉蝶穿花步摇,步摇上面的明珠熠熠生辉,更衬得她肤如白雪,玉洁冰清,俨然洛神在世。
换在平日,这般姿貌也足以让人倾心了,但是萧蓠却发现这男子根本不像痴迷于她的容貌,他的目光里像有千言万语,宛如悲喜交织。
萧蓠只当他是大难不死,心中有万千感慨,她笑吟吟凑上去,帮他认清现实:“公子身中了的剧毒,虽然暂时帮你压制住了,但只能缓解一时,再不医治就性命堪忧了,我可以帮公子解毒,只不过方法有些凶险,万一公子有个三长两短,也只能说是天意使然,可怪不得我哦。”
慕容倾眨眨眼。
他一双眼瞳沉静如水,不像寻常人一遇上这种事顿时变得仓皇无措乃至于惊恐万端。
萧蓠看他承受得来,继续言归正传:“我不辞辛苦救下公子,你日后要怎样回报呢?”
慕容倾犹记得往昔,少女一对眸子雾蒙蒙的,生嫩的嗓音吟着似水柔情,那一夜的迷乱仿佛就在昨日,如今她就鲜活地站在自己跟前,软语问他讨要回报,他只想对她说:“以身相许如何?”
喉结微动,却发不出一点声响,慕容倾着急迷惘之际,却见萧蓠拿来早就写好的字条,展到他的眼前,说道:“这是一千两借据,算是施救的诊金,公子瞧仔细了就点个头,来按上手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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