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的病一直未好,贞儿一直伺候的谨慎妥帖,但总有不尽人心的时候,朱祁镇对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门口的小太监此时进来,看了看贞儿,样子似是有难以开口之事。她走过去,询问何事。
小太监担忧道:“贞儿姐姐,郕王殿下又来了。”
听闻是朱祁钰来了,贞儿的心跟着一紧,他此番前来不会又是为了贤太妃吧?王振此时不在御前,万一朱祁镇真生气了,连个能劝得住的人都没有,她不过才侍奉了一段时间,他的脾性到底还是摸不透,这该如何是好?
朱祁镇看到贞儿和小太监窃窃私语,便问:“何事?”
贞儿回道:“回陛下,郕王殿下在乾清宫外求见陛下。”
朱祁镇听闻是他要来,别开头拿起奏章看了起来,轻吐了两个字:“不见。”
小太监俯身退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又回来,说郕王殿下不肯走,除非陛下见他。
朱祁镇顾着多年手足之情,命贞儿去宣朱祁钰进殿。
贞儿走到乾清宫门口,看到朱祁钰,小声道:“贤太妃之事要从长计议,你……”
贞儿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朱祁钰打断:“我此番前来,不是为了母妃。”朱祁钰对她笑了笑,让她放心。
贞儿同朱祁钰一同进了殿内,朱祁镇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来了。”她走回朱祁镇的身侧,不敢去正眼看他,只得用余光去看。
朱祁钰跪下身,“臣弟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禀告。”
朱祁镇一听他并非是为了贤太妃的事来求见,态度也缓和了许多,命他起来,并赐了座。
贞儿去偏殿备了茶,她在茶中放了几瓣早时存晒好的桃花瓣,她为他奉茶的时候特意用眼神示意。
朱祁钰接过茶喝了一口,怔了一下。二人对视相笑,这一幕却被朱祁镇看到,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命她退出殿外,贞儿就随着其他奴才守在乾清宫门外。
贞儿站在殿外,细碎地听到殿内他们二人在说着什么惊鸿楼,仿佛是与东厂有关。她想仔细听一听,却也是断断续续的几个字。
过了许久朱祁钰才从里面出来,贞儿见到他,立刻俯身行礼:“恭送郕王殿下。”
朱祁钰从她身边擦肩走过,他的步子停了一下,轻声对她夸赞道:“好茶。”
贞儿笑了笑,“多谢郕王殿下夸奖。”
朱祁钰见她的发髻上戴着那一支他送的发簪,心情大好,笑着离开了。贞儿目送着他离开后,便转身进殿伺候了。
贞儿没有掩住面容上的笑意,朱祁镇见了冷言问道:“看见他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虽然他在问她,可说的语气却是肯定。
贞儿的笑容僵住,立刻紧张起来,急忙解释:“回陛下,奴婢刚才奉上的那杯茶,被郕王殿下称赞了,所以才高兴。”
“
是吗?!”他眼神冷厉,刚才她和朱祁钰之间的相视一笑他都看在眼中。
朱祁镇的心中莫名生出一抹酸意,他从来没见贞儿对自己那么笑过,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他敢肯定贞儿和朱祁钰应该早就相识了。
他起身走下殿,拿起方才朱祁钰喝过的那杯茶,打开茶杯的盖子,见到杯中有几朵桃花的花瓣。
他依稀记得朱祁钰娶王妃之时,自己曾去过郕王府,郕王府的后面有个地方栽满了桃花树,先帝赐名桃花苑。
“朕记得桃花苑到了春夏之时,粉紫的花瓣落下很是好看,想来你也应该见过吧。”朱祁镇轻笑。
“奴婢不曾见过。”她住在桃花苑的那个时候都已经是入了秋,桃花苑的花瓣虽未全部凋零,但与朱祁镇口中的春夏之景相比,应该是天差地别的吧。
“你们相识多久了?”其实他更想问,贞儿和朱祁钰之间是什么时候有了情谊,犹豫下还是决定问得婉转一些。
贞儿低下头,“有段时日了。”她知道瞒不过朱祁镇,索性就大方承认了。
“从前朕问你是否愿意为妃,原来他才是理由。”这一句,他似是自嘲。
贞儿俯身行礼,“奴婢不是有意欺瞒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朱祁镇叹了叹气,“罢了,你先平身。”
她低着头,心中忐忑。朱祁镇见她这番模样,命她抬起头来。
贞儿抬起头,眼神中带着恐慌。
“你为何不一早告诉朕?”他问道。
“奴婢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郕王殿下。”宫女二十四岁才可出宫,她的心中愿意带着这样的期盼,日日夜夜的等着能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天。
“这样的事儿若是他早开口,或许朕可以为你们指婚。”若是一早朱祁钰对他说了,他可以为他们指婚,如今他自己却是舍不得贞儿了。
贞儿摇了摇头,“陛下在内念着与郕王殿下的手足之情,可在外却是陛下的臣子,这样的事怎好开口?”
“你倒是为他说话。”朱祁镇的手不自觉的搭在贞儿的肩上,他心中对她的喜欢仿佛要脱口而出,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这样。
贞儿以为朱祁镇此举是生了气,眼神中的恐惧又加深了几分。
朱祁镇放下手,“若来日有机会,朕定会为你们挑个好日子指婚。”她心中另有所爱,他愿意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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