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挂断电话，殷稚想了想，又打开钟宛的手机，翻到通话记录找到她下午接听的那个号码，存到自己的便签里。
等钟宛回来拿过手机之后，殷稚怀着点忐忑地心情，拨通了刚刚存下的号码。
“喂。”一把低沉的男声。
“您好。”殷稚坐在床上翻着她外公曾经出版的书，问道：“请问您是谁？”
听见这莫名其妙的话对面有两秒疑惑的沉默，然后窦徽笑了出来：“这不该是我问你吗？你是谁？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殷稚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直截了当地回复：“我是钟宛的女儿。”
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有什么事吗？”
殷稚抱腿蜷缩在床头：“你知不知道，今天来我家的那个阿姨是谁？”
“知道。”窦徽说，“她本人姓李，她的儿子因为患有恶性肿瘤，上个月入住我们医院，现在状况不是很好需要进行切除手术，但是由于各种原因，我们暂时不太方便开刀。”
“所以她才来找我妈妈？”殷稚不明白，“可是你们都不方便开刀的话，我妈妈她怎么能何况她现在也辞职了啊？”
“小姑娘，这你就太小看你妈妈了。”男人打断她，“我跟你妈妈是大学同学，但是你妈妈比我优秀，我还在读研的时候，她二十五岁就已经博士毕业了。”
殷稚：“”
“如果你真的是钟宛的女儿，那麻烦你帮我问问她，问她还记不记得，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这句话。”
窦徽顿了顿，又道：“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等等。”殷稚叫住他。
“怎么？”
“你能不能把那个阿姨的号码告诉我？”殷稚咬着唇，“我想去看看她。”她说，“如果可以，也许我可以劝劝我妈？”
“随便说别人的号码也不太好，恒阳市第一人民医院。”窦徽直接报了地址，“你明天来了给我打个电话就行。”
“好。”
第二天，殷稚就背着钟宛偷偷去了一趟医院，窦徽接到电话后，直接让她坐电梯到三楼去找十六号病房。时间还早，走廊里睡着不少看护病人的亲属，一脸困倦地靠在椅子上。
殷稚蹑手蹑脚地从中穿过去，在走廊的尽头找到了李阿姨儿子的病房。她轻敲了敲门，然后将门打开一丝缝隙，探头看了一眼。
听见动静，趴在病床边的李阿姨茫然地抬头。也不知是因为哭过，还是没睡好，她两眼肿得跟核桃似的，眼底的乌青很重，看起来十分憔悴：“你是？”连声音都是嘶哑的。
“阿姨好。”殷稚提着一篮水果进去，自我介绍道：“我叫殷稚，是钟医生钟宛的女儿。”
“你是”听见那个名字，李阿姨喜出望外，甚至一时忘记压低声音：“你是钟医生的女儿？”
殷稚点点头。
女人见状激动地眼睛都红了一圈，她握着殷稚的手：“那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你妈妈，让她来看看我儿子啊？”
殷稚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人：“您儿子他”
李阿姨叹了口气：“他患了肿瘤，但是地方有点危险，医生们不敢轻易动刀。”
“有几成的把握？”
“四成。”
“但是，”李阿姨话锋一转，“他们说，如果是你妈妈来的话，或许有六成。”女人的眼眶里蓄着泪，很难过地跟殷稚说，“我想试试，多一分希望我也想试试，我不想我不想看着我儿子就这么死掉。”
“钱不是问题多少钱我都给我真的”
“小姑娘，我求求你，你帮我劝劝你妈妈好不好？”李阿姨哭着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爸又走得早我不能失去他我真的不能失去他”
她形容枯槁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怜悯，连殷稚都忍不住有几分心软。
她不明白，钟宛明明是那样一个温柔的人，为什么这次却如此坚决地拒绝了李阿姨的恳求，哪怕对方像昨天那样抛弃自尊地低声下气都不肯答应。
她做不到。
殷稚闭了闭眼睛：“好，我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出自医学生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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