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童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女孩儿的睫毛纤密细长精致深陷的锁骨藏在领口若隐若现。洗发水清甜的香味儿循过来,勾得殷稚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车轮压过一段凹凸不平的路,颠簸间童泯无意识地将靠在殷稚肩上的头偏了过去抵在震颤的车窗。可能是察觉到什么童泯稍稍正直了身体。本以为她醒了然而没多久,童泯又阖上了眼睛。

怕再这样下去能给她磕傻了,殷稚抬手护住童泯的头,又给她歪回了自己肩上,然后就着这个姿势不动了。

在聊天的同学无意看见她们:“你看殷稚”

不过殷稚戴着耳机,什么也没听见。

童泯一觉醒来,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截汝瓷般白净的颈脖,她愣了愣,目光顺着流畅的下颔线懵懂地上移,又看到两片红润的唇

发觉自己在谁怀里的童泯瞬间打了个激灵,从对方的臂弯里挣出,尴尬到耳尖泛红。

殷稚动动僵直麻木的手臂,手腕翻转发出两声清响。

“醒了?”

童泯揉着酸疼的脖子:“我睡着了?”

“嗯。”殷稚看了一眼前面显示器上红色的数字“还有大概半个小时就到了。”

童泯喝了口水,满脑子都是刚刚的场面,一时没续上话。

大巴车开了两个多小时,等抵达学农基地,已经将近下午六点了。四校领导讨论过后,决定先休整一晚,第二天早上再进行相关的动员大会。基地的寝室是四人一间之前组队本来找得是沈亮和魏峰,然而男女生不能混在一起住,恰巧刑萱只找到了胡晨曦一个队友,最后她们几个干脆拼了一个寝。

收拾过行李,大家按学校的安排去了食堂。

“不是说要我们自己做饭吗?”刑萱疑惑,“怎么又改吃食堂了?”

胡晨曦:“听我姐姐说,好像最后两天才会叫我们自己做饭,前三天不这样。”

“哦。”刑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们晚上吃什么啊?”她兴奋地猜测起来,“有肉吗?我想吃抄手。”

来之前大家都以为学农基地跟农家乐差不多,顶多帮忙喂喂猪种种地辛苦些,吃的该多还是不会少。事实证明,是他们想多了。今天晚上第一餐别说肉,连一滴油荤都没有。

看着从窗口打来的东西,刑萱简直无语凝噎:“稀饭跟窝窝头?”

“还有咸菜。”胡晨曦补充。

童泯:“真朴实。”

殷稚:“我那儿屯了点吃的,不如咱们回去开小灶?”

刑萱求之不得:“好好好”

殷稚把行李箱从床底拖出来,拉开夹层的拉链之后,刑萱整个人都惊呆了:“居然这么多吃的?!不是,姐姐你屯这么多是来这儿过冬的吗?”

“也不是很多吧”殷稚说,“我们几个人吃不完的话,还能给沈亮他们分点过去啊。”

好像挺有道理。

第二天早上九点,四校一起开了一场学农动员大会。翻来覆去都是那些陈词滥调,殷稚懒得听,然而每个班都有一名教官守着,又不能擅自离开。她打了个呵欠,听见台上叫到恒阳七中的学生代表发言,站在自己身边的童泯却一动不动,殷稚奇怪。

她趁着教官不注意,悄悄在下面碰了碰童泯的手,问“你不上去吗?”

童泯目不斜视地看着主席台:“我们学校派得代表是盛思杰。”

盛思杰?

那个理科年级第一?

殷稚:“为什么不是你啊?”

童泯:“杜老师找过我,但是这种场面,我不太能应付。”

“这样啊。”殷稚应了一声,又开始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忽然在隔壁学校的队伍里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殷稚又扯了扯童泯的袖子,“欸,你看那边。”

“怎么了?”

“那边。”殷稚用眼神示意她,“那儿,右边连队倒数第二排第三个。”

“你有没有觉得那个人有点眼熟?”

童泯闻言望过去,定睛一看:“衡恺?”

他把以前非主流的遮眼刘海剪成了寸头,毛也染回去了,乍一眼差点没认出来。

没想到他居然也在这里。

衡恺似乎也不经意地看见了她们,游离的目光扫到两个女孩儿,衡恺脸上的表情有过一瞬的凝滞,不过很快又被他收敛下去,继续跟身边的同学有说有笑。殷稚原本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又要帮女神防狼,结果衡恺这次仿佛并没有要招惹谁的意思,动员大会一结束,衡恺就头也不回地和朋友走了。

下午,每个班级分配到各自的第一项任务。四班被分到一块田,让下去收麦子。金黄的穗浪滚滚翻涌,遍地金黄。扪心自问,在座的诸位就没做过这样的事,绝大部分人连烧饭都不会,更别提干农务。教官耐心细致地讲解着,边给他们示范过两次。

最后,教官吹了声哨:“谁先割完,谁先吃饭。”说完,就躲到不远处的阴凉地喝茶去了,平时基地里的蔬果都是他们在照顾,每年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偷得五天闲。

尽管教官已经耐心细致地讲解过一遍操作流程,然而还是有许多人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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