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人埋在她的脖颈旁,嗅着她流入耳畔干涸的血腥,轻声低喃。眼角泪滴滑下泪痕,渗入发间,她的这双眼睛还会为旁人哭泣,当下她该庆幸自己还有可哭的机会,庆幸他还在,她还未祸害他至死。
生同衾,死同穴。这是他写在婚书里的诺言,在回首,就像是转身往回走了一步,远远看着他竟还在原地。
“张良你最好能困我到死,不会食言。”
他温热的指腹抚上她的脸颊,拭去她滑落的眼泪,他的手融化着寒冰,那不断滚落的泪水就是冰上融化的雪水。
虽是饱含悲伤,却也意味着冰封的心脏已然松动。
“你会心甘情愿留下的,阿欢。”
“不哭了阿欢。”
守了一夜,眼前的人竟然如此才显出鲜活。缩在被子里的人侧过身背向他,脆弱而倔强。
“主子二爷来了,您给出去看看。”
看着身旁的人肩头微颤,伸出的手掌却被门外的张彪叫住,无奈收回放下,心里低咒着晦气。
“阿欢,我出去悄悄二叔,一会儿回来。”
晓得此时她不想回话,更不想理他,他还是做了报备,这毕竟是他从前不曾有过的体验,有此机会也算不易。
理顺略有凌乱的衣衫,重新束上发髻,捧着盆里凉水草草抚过睡容,思绪清明几分。最后看了一眼那高耸而起的锦被,微微定了心神,推门离开。
他晓得她走不了,这就够了。
瞥见那落在院子角落的浮影,至少在这间宅子里他有此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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