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里鬼气

“哎呦，老爷，有鬼啊！”

容翔父子出了霞光院被夜里的冷风一吹，混沌的脑子才醒过来，既怕老夫人已经知晓他动了幽崖院的丫鬟，又怕这事传到容尧耳朵里，自己在他这个二哥面前更加抬不起头。

正想着还是安生一段时间呢，走在前头的木翠儿一声鬼叫扑倒在地上，跟在她身旁的两个丫鬟也跟着倒在她脚下。

手里的灯笼滚在地上，火光瞬间熄灭，周围的树叶发出阵阵簌簌声，一片两片皆是往他脑袋上砸下来，带着阴寒冷气。

做多了亏心事的容翔后背顿时一凉，脑壳上冒出一连串的虚汗，两只脚也软下去了，抖着手去拉一旁抱着他那口豁牙还没反应过来的容岚之。

“儿子，你，你看看前面那个在飘的是什么？你......你快看，哎呦，鬼啊！”

“爹，你怎么了，哪里来的鬼......啊，是鬼！长毛鬼！”

今夜的家宴可是大喜，府中的奴才们多数都是往霞光院那头拣好事沾喜庆去了，这半道上只有零星的几盏灯火，风一来全给灭了个干净，也没人去点上。

珠嬿出来的时候忘了提一盏灯，做主子的也没提醒，二人便不慌不急地踩着黑漆漆的树影子朝霞光院去。

不，容孱才是一点不急，珠嬿心里可急死了，她想要去看看容尧那个出卖兄弟的狼人到底长啥样呢，而且她还记得要帮姚婆子带话。

可她这边正要捧着狗胆子上前催一催容大佬快一点，前方却传来一声鬼吼鬼叫，然后是两声，三声......一堆的男女高低频混合尖叫声。

“少爷，他们咋了？”

黑夜里，树两旁的石道上，容孱黑袍裹身，一头黑发半散在肩头，站在风里，随夜风飘扬。

珠嬿使劲的瞪大眼睛，听到声音从后头跑上来，正要开口，一不小心被容孱的头发拍在脸上，吃了满嘴。

“啊呸呸，少爷，他们可是三房的人？咋都躺在地上装尸体呢？”

天太黑，看不清容孱的表情，珠嬿狗胆上来嘿嘿一笑，“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几句，他们骂你鬼里鬼气哎。”

“唉，竟敢说我家少爷鬼，不然叫小三子送他们去后山吹个风，醒醒脑袋。”

“话多。”

低冷的声音响在她头顶，珠嬿眼睛咕噜噜一转，忙用双手捂住嘴巴，抬眼却见面前的人不作停留，几步跨过地上的人朝前去。

珠嬿见状也放下手，朝容翔父子看了最后一眼，脸上露出个恶劣的笑：哼，姑奶奶今天赶着去看戏，晚点再收拾你这对狗父子。

霞光院膳堂，郦夫人俯下身子询问老夫人可要开席了。

老夫人视线在底下转了一圈，看到二房那一桌还有个空位时神情微顿，却又快速挪开，正要说个开始，打从坐下就不曾出声的容尧说话了。

“容孱还没来。”

这话一出，原本就挺安静的膳堂更是鸦雀无声，静得诡异。

潘氏站在老夫人身后，嘴角噙着的笑一滞，埋下去的眼底在烛光映照下浮出一抹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