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桶的热水还泛着氤氲之气,贺兰廷眨了眨清亮的眼睛,望着抬脚离开的萧玦,忽然道:“阿玦,所有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萧玦脚步一顿,握着龙渊的指尖微微一紧,聪慧如他,还是明白了他今日此举为何。
萧玦转过身,墨玉幽深的眼睛灼灼地望着贺兰廷,忽而他又大步跨了过来,不由分说地紧紧抱住了贺兰廷。
“兰廷,你是怎样看重我的,我便是怎样看重你的。你不用我记着你所有的好,可我却不能不记。”萧玦说话时,隐隐透着些许酒气,那低沉温柔的声音简直要醉了贺兰廷。
少年莹白的脸浮起微红,他往下埋了埋脸,语调却分明含着笑意,“真的不必记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闻言,萧玦的心简直要柔成一汪春水,他温热的呼吸打在贺兰廷的肌肤上,惹得贺兰廷心尖一颤。
萧玦道:“你不想记着那是你的事,我却要一生一世都记在心底。兰廷,我……”
一向胆大包天的燕王殿下忽然有些胆怯起来,那藏在他心里的话到了嘴边竟然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萧玦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双唇,拥着贺兰廷的双手也稍稍一紧,“兰廷,我……”
贺兰廷的心高高悬了起来,紧张得连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兰廷,我……我会一生一世都你好的。”
萧玦想要给贺兰廷的是一生一世,而不是简简单单一句“我喜欢你”。
喜欢,随便说出口,也可以随便地抛弃,可一生一世,才配得上贺兰廷的珍贵。
贺兰廷心头微颤,片刻后他微微弯起了嘴角,轻轻应了一声:“好。”
他从不把旁人的承诺放在心上,可阿玦的话,他愿意当真。
萧玦嘴角笑意渐深,他下意识想凑近贺兰廷,可一想到可能会吓到兰廷,他便就克制住了。他松开了手,浅然笑道:“热水都要凉了,你沐浴吧。我先回王府,明日一早我来找你。”
贺兰廷微微颔首。
他很少会为什么事感到欢喜,可今时今日、此时此刻,心中却是满腔的欢喜。
从镇国公府回燕王府的路上,会经过一条长长的小巷,萧玦从那里穿过,心中的喜悦一直跳跃着。忽而,他眉头微微一蹙,脚步更是缓慢了下来。
“敢问阁下,有什么事吗?”萧玦侧过头,对着一暗处说道。
静谧了片刻,那暗处果然有一人影现身,“不愧是被君子剑□□过的,燕王殿下如今可是比从前长进了不少。”
萧玦凝一凝眉心,“是你。”那个告诉他小六死讯的人。
黑衣人低低一笑,道:“原来燕王殿下竟还记得我,真是荣幸之至。”
萧玦冷笑一声,“如此消息,刻骨铭心。”
黑衣人仿佛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竟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六皇子,竟能让中宫嫡子这样刻骨铭心。还真是荣幸啊!”
萧玦听着这样的笑声觉得十分刺耳,他蹙着眉心,有些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只是想问燕王殿下一句,柳大公子之死就这么算了么?”
“什么意思?”
“难道燕王殿下真的以为,是前兵部尚书对柳大人动的手?燕王殿下应当不会这么白痴才是!”
萧玦警惕地望着黑衣人,“你是谁?”
黑衣人眸间蹦出一丝阴寒之色,“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柳翰是被景王所杀。燕王殿下和太子殿下,难道就这样算了?”
萧玦攥一攥龙渊,沉声道:“这与你何干!”
黑衣人微顿了顿,他并未作答,只是道:“中宫嫡子,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言罢,他一个闪身,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萧玦眉心紧蹙,这个人,知道很多事,可是敌是友却尚未可知,实在不妙。细细思忖了一番,萧玦决定找人查一查此人,但转念一想,这人来无影去无踪,自己连他的真实面目都不知晓,怕是一时无处下手。
他撇撇嘴,真是麻烦!
因萧玦即将要出行,景丰帝怕他在西北受苦,特意从禁军之中挑选了一小队人马做他的贴身护卫。
萧玦努努嘴,开口就要拒绝,但景丰帝率先截断了他的话,“西北这么远,不带几个贴身护卫去,父皇和母后都不会放心的。而且此行,你是先跟着部队走着。那些人都是阿琅的心腹,父皇也担心他们会为难你。”
萧玦道:“父皇放心,儿臣是皇子,他们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
景丰帝毕竟是帝王,权术之事他太了解了,道:“你啊,想得太天真了。西北之行,要比你想象得艰苦得多。你就听父皇的,只当让父皇和母后安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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