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时意气风发,是何的恣意畅快。你有那么的红颜知已,为什就是不肯接受呢?是我长得不比她们好看,是我的身段没有她们妖娆?”谢后拉起王余的手,像个小女孩撒娇似的摇晃质问。

她把心窝子都掏给他了,为什他就是不肯看自己一眼呢?

姜怀从殿外走进来,看到的是伤心欲绝流泪的谢后,与闭眼不闻世事的王余。火气上头的姜怀,不管不顾地冲进殿内,对着王余的胸口将要捶打。他知道谢后爱王余的脸,便换个方向打。

谢三春没有再制止,任姜怀对王余一通乱捶。王余只是咳嗽几声,爬起来道了句:“王不王,后不后,大云将灭矣!”

“别整什家国天下,当不知道你内里是个什玩意儿。说,你为什不接受三春?”姜怀不信王余的骨头有硬。

这老小子,凭什能当上三省一的尚书令,若没有谢后的提拔,他到现在还只是一个落魄世家的老穷鬼一个,哪有钱去保养自己的脸。

王余这才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谢三春说:“喜欢的女子,自有风情在身。若是谢后可以为我,放弃后位,成为我后宅里的一名妻室,愿放下官位,与谢后隐居山野。”

他这话说的太晚,此时,权欲在身的谢三春,已是放不下手中的权利,去过什逐云飞的和乐日子。

“不答应,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正眼瞧我一眼?”她问。

王余肯定道:“是。”

爱与权利,在谢三春的心底徘徊。王余是她喜欢了十来年的男子,他的一举一动,已经刻在她的骨子里。喜欢的男子,一朝应允,她心中溢满欢喜,但叫她放弃一切,随他隐居,她又舍不下这到手的权利。

谢三春的犹豫,对姜怀不利。他试探知王余的想法,一时不察,却被王余钻了空子,揭了自己的老底。

“你不是右仆射姜怀,你是谁?”王余心中也是惊骇涛天,妖孽出,天下乱。他奉师命下山,游历凡间,一直处在脱尘入仙这一关。

难道这就是我一直没有脱离凡尘的缘故吗?王余心中自问。

姜怀的命脉被王余握在手心里,变回原来的丑陋模样,吓得谢三春躲在王余身后。无法,姜怀只得离了这一届宿主身,化作一股黑烟向外飘去,寻找新的宿主。

“妖孽,休得逃走。”王余要追,被谢三春抱住身子,“怕。”

王余推开谢后,一转身子,离了谢后一米远,施起法术沿黑烟的轨迹追去,徒留害怕的谢后,在后面痴情地喊王郎。

姜怀化为黑烟,一路连番换了七八个宿主,皆不合他的意。不得已,打起早已备好的身体主意。九嶷的病弱身子,没有将养好,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郊外一荒坟处,黑烟停下,绕坟头转了三圈,钻入坟碑里消失不见,后追上来的王余,摸不准朝哪个方向追去,只好停下来,观察周边环境。

这里是一处偏僻的山野地,四处都是林木,独眼前有一破败荒坟,只余一碑伫立。初观妖孽的形成,不足百年,不然,他也不轻易揭开它的面目。

王余结手势,从眼前推开。天眼一开,眼前尽是弥漫的黑,差点连他也淹没其中。看来,就里就是妖孽的老本家了。

似这种妖孽的老巢,好破的很,他重结起手势,二指前指,余指并拢,夹起一道黄符,在眼前划起一道圈,猛地向前推去,黄符自动飘向前方黑暗处定格。黄符绽放的光芒切开黑暗,形成一个光圈,映出禁制里面的实情景,他纵身向里跳,入眼处是一个小小的庄园。

他小心地踏入庄园内,看到了众人口中,早已死亡的前太子籍。

看到他进入庄园里,太子籍扭曲的面容更加扭曲了,一张脸上,两样表情切换来切换去。而属于太子籍的嗜杀脸孔,向他发来了求救的眼神。

九嶷好好地泡药浴,被突然回来的姜怀,给夺去了身体的主控权。姜怀的力量远比他想象的强大,他靠仅有的,想要成为真实人类的想法,才撑到如今。现,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外人闯入进来,哪怕他是坏人,九嶷也要尝试向他求救。

“你,现融为一体,你就是我,就是你,死了,你也活不了。”姜怀死死掐住九嶷仅有的元神不放,并嘲笑道:“你也不是什好东西。正常人的元神,怎么残缺不全。”

“跟你不一样,帮人实现愿望,你只不过是夺舍别人的躯体,为自己谋利罢了。”九嶷奋力挣扎,揪住机会,一改柔弱劣势,反掐住姜怀的元神,占据了身体的主权,朝无处下手的王余,命令道:“用符身定住我的身子,用桃木剑或符钉,刺向的天灵穴。快!”

“不行,这样风险太大,弄不好,你也没命的。”王余不赞同。太子籍,是先帝唯一看好的孙子,与皇帝人选。如果能绕开儿子,选择让孙子登基为皇,先帝毫不犹豫地这做的。毕竟,皇位上的皇帝,就是托儿子福,才被立为储君。

遍观皇室所有符合皇帝的人选,除了先帝手把手教导长大的太子籍,无其它出众的皇室子弟。

身在凡世,又为高官,自然要为朝中的未来着想。太子籍突然暴病而亡,王余只当是云朝数已尽,却不想峰回路转,叫他看到了希望。

“没有时间了,快支撑不住了。”九嶷的声音淡去,另一个粗嘎的声音传出来,“王余,看清楚了,死,他也得死。”

“一定有一个两全的办法。”王余念叨。以前出了同档子事,他是怎么破除的来着。怎么什都想不起。

看王余闭目思考,姜怀哈哈大笑,九嶷的心沉入谷底,暂时是指望不上王余。只能想办法自救。

他该怎么办?

一旦被姜怀占据成功,他就会被逐出原主身体,交易失败,梦境破碎,魔君震怒,自己的愿望将遥遥无期。

不行,他绝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能与魔君搭上关系,压上了他所有的赌注。如果失败,他再无从头开始的机会。

身为梦兽,九嶷天生被赋予了,在梦中自由游走的权利。他唯一的优点就是可以乱入别人的梦境,再稍微强点,便可以操纵那人的梦境,前提是身体的主人,意志力不强。

上天赋予他梦中行走的自由权利,与无限的生命时,却没有赋予他强大的力量,这算是他的弱点。

他不能创造任何事物,而做梦的人可以,姜怀的力量正是源于此。想要打败姜怀,夺回身子的主权,唯有让姜怀再次入梦。

九嶷调动身上所有剩余力量,注入双眼,开启他的梦魅眼,朝姜怀注视。

姜怀从不观人眼睛,为眼睛可以让人迷失自我方向。他有点被动的是,里外都得防。所以,在身体没到手时,他从不放弃警惕。

“姜怀。”谢三春的声音,适时响起,姜怀迷起眼,看快被吞噬掉的九嶷元神,讥笑一声:“不要白费力了,你融为一体,你这个凡人也算是长生一回了。呃?”

一瓣樱花的花瓣,落在他的手心。元神空间,怎么有花瓣出现?

姜怀抬头,满天纷飞的樱花中,有一女翩然起舞。

一瓣花瓣,落在女子眉心,她面容上露出一个纯净如婴儿的干净笑容。

“阿月。”

不,阿月早死了,她不是阿月。不对,一切都不对劲,姜怀手幻长剑,朝樱花中的女子刺去,女子倒地,梦境破碎,他的元神已被封印大半。

果然,梦中保持神智的凡人,都不好对付。

九嶷的大部分力量,用来维持梦境的运转,能拖姜怀入梦一儿,已是他的极限。把入梦的姜怀逼出体内后,他就瘫软在地,连个手指都抬不起来。

王余大叫一声:“不好,他要逃。”赶忙用符阵围困黑雾,黑雾左突右突,突出一个缺口,趁机溜走了。

王余暗叫可惜,重新追了上去,余九嶷在原地,待不动。王余早晚再回来,他一点也不担心没人管。

半柱香的时间,王余去而复返。“殿下,扶你离开此地。”

九嶷点头,幸好魔君加固了他的魔杖,让他创立的梦境坚固,轻易不破碎。否则,就凭被姜怀吞噬元神那会儿,梦境就该坍塌了。

“听闻尚书令你被夷了三族,本殿下深表歉意。”九嶷被扶着坐在王余被封的宅院里,看王余前后忙碌。

王余倒是无所谓道,“早料到此事发生,对亲族多有禁告约束,奈何族人不听。也是合该他们有此一劫。不提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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